“那女人那樣惡毒,我只怕之前,就叫她嫁出去了。”五姑娘顫抖地說道。
“嫁出去?”柳氏驚詫萬分,之後突然說道,“你只要不嫁,誰還能逼著你不成?”她飛快地出著主意說道,“你只告訴她,想叫你嫁人,你就去死!我就不信,你父親會眼睜睜地看著她逼死自己的親閨女!”見五姑娘如得著了主心骨兒一般地點頭,她方才冷笑道,“少聽他們的!你二叔,當年就與我有嫌隙,哪裡會真的為你著想?這滿府裡,都害怕你成了鳳凰呢!”
當年的二老爺,才是個庶子,整天低著頭,小凍貓子似的,柳氏從未看得上他過,卻沒有想到就是當年的庶子一飛沖天,成了如今京中有名的官員,便叫柳氏心裡嫉恨不已,況且見他們一家都與大太太格外親近些,更是氣得不行,只恨恨道,“是我輕敵了!沒想到,這人竟然聯合了太太,要致我們於死地!”
“可是,”五姑娘便訥訥地說道,“我們出不去,又該怎麼辦呢?”
“只等著就是。”柳氏低聲地說道,“表哥,不會關我們太久的。”如今他不過是一時盛怒方才如此,其實,心裡還是看重她的,對不對?
這二人卻不知道,這一番言語,早就叫外頭一個躲著不出聲兒的小丫頭聽得一清二楚。這小丫頭聽到此時,這連驚帶嚇的母女二人,已經疲憊地睡了過去,這才踮著腳尖兒出了這院子,之後便一路向著大太太的院子去。
正好此時幾位姑娘正坐在一處,與大太太說笑,七姑娘活潑些,正在拿話揶揄臉上帶著幾分薄紅的四姑娘,四姑娘的眼前正有一個不小的匣子,裡頭皆是精緻貴重的釵環頭面,有金有銀,有玉有寶石的,上頭大太太就溫聲笑道,“這是單給你的。”
“這如何使得?”見裡頭的丹砂點翠朝陽掛珠釵,上頭的珍珠都有拇指蓋大小,價值連城,四姑娘急忙起身推辭道,“我曉得這是母親待我的心意,只是這樣貴重,我並不敢收。”說起來她也有些羞愧。當年老太太壓制大太太的時候,她為求自保,也只與大太太不遠不近,恐禍及己身,如今,哪裡有臉要大太太的私房呢?
“你大姐姐二姐姐出嫁的時候,我也給了。”大太太看著臉上羞得通紅的四姑娘,溫聲道,“我明白你想說些什麼,只是你就要嫁人,沒有點子壓箱底的東西,也恐叫溫家笑話你。”見四姑娘猶豫,她便叮囑道,“我知道陳夫人喜歡你,只是你也要記得,出嫁以後,就是別人家的媳婦兒,切不可仗著這份喜愛恃寵而驕,便與你的夫君炫耀,插手他的閒事,不然,以後若是夫妻離心,有的你後悔。”
“多謝母親教誨。”親孃說的,只怕也就是這些了,四姑娘便打心眼兒裡感激大太太。
“還有,”大太太便嘆道,“你聽錦繡說了那溫家三爺杖斃丫頭的事兒了?”見四姑娘點頭,她便說道,“我從這件事兒上瞧著,這是個極有主意的人,不是誰都能左右的。對你來說,是好事兒,也是壞事兒。”好事兒,就是這溫三主意這樣大,以後也不會叫旁人牽著鼻子走。壞事兒就是,以後四姑娘想要真的與他相處,只怕就要處處小心小意了。
“只要夫妻同心,我就什麼都願意。”四姑娘頓了頓,便低著頭說道。
大太太看著低著頭不說話的四姑娘,許久方才苦笑道,“原來,我竟沒有做一個好榜樣。”她與英國公同床異夢的悲劇,竟叫這些女孩兒們心底,都若有若無地留下了痕跡來。
“母親。”四姑娘喃喃道,“我只是想過點兒快活日子。”悲悲切切地過日子,不是她的想法,她不是消極的人,哪怕溫三再有主意,哪怕以後與她真的有了嫌隙,可是自己的日子自己過,她也不想如自己的嫡母一樣傷心。
“姑娘要嫁人,太太竟捨不得成這樣。”錦繡急忙打破了這傷感的氛圍,與四姑娘笑道,“只是,以後姑娘帶著姑爺回來,只怕太太要開心得合不攏嘴兒呢。”見四姑娘偏開頭笑了,這才說道,“只是太太這樣上心,料子寶石天天都在預備,我只恐自己的眼花了呢。”
“這莫非是嫉妒了不成?”四姑娘便笑著問道。
“姑娘這樣說出來,我哪裡會認呢?”錦繡一攤手,正要繼續笑幾句,就見著了外頭有小丫頭探頭探腦,正是大太太看著五姑娘院子的那個,急忙喚進來問道,“你不去看著姨太太,可是聽著了什麼?”見那小丫頭連連點頭,便急忙去看皺起了眉頭的大太太。
幾個姑娘臉上的笑容也收了。
那小丫頭見主子們的臉色都很不好看,急忙飛快地將自己聽到的與眾人說了,之後方才屏氣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