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爺不走了,就叫屋裡頭好生不自在。過了一會兒,英國公到底往宮裡給聖人請安去了,大太太便氣悶地與錦繡說道,“這人竟不知道,自己極礙眼麼?”
錦繡忙笑著安撫她道,“國公爺想著給太太做臉,這也算是好意了。”
“我稀罕不成。”大太太便說道,“若不是四丫頭的婚事就在眼前,我哪裡有時間應付他呢?”
“要我說,只看姨太太那張震驚的臉,應付應付也是可以的。”錦繡便小聲笑道。
“還當是以前呢。”大太太便冷笑了一聲,之後拉住了錦繡的手嘆道,“我就說,這是個無情的人不是?”想到英國公當時說把老太太關在屋裡時的表情,大太太便心中發寒,就算知道這一回是為了自己,然而,那到底是他的生母,說起那話來,那人竟是眉頭都沒皺。
“我不管無情不無情,只要是對太太有益的,誰管那幾個裡頭誰倒黴呢。”錦繡便不以為然地說道。
又不是聖母,難道還要可憐她們不成?
“你說得對。”大太太便吐出了一口氣,精神了許多笑道,“是我誤了。”
“姨太太也就罷了,我瞧著,五姑娘竟是瞧不上我們的意思呢。”想到五姑娘眼裡若有若無的那種高高在上,錦繡就覺得渾身不舒服,彷彿天地間就她聰明別人都是個蠢貨似的,再想到她的那句詩,錦繡便忙與大太太說道,“五姑娘其志不小,太太可小心她些。”
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
若這是五姑娘的心裡話,這位若是事成,大家都別活了。
“她不會這麼傻吧?”大太太驚訝道。
皇家,那就是個火坑啊,別說後宮,就說各個王府的後院,勾心鬥角全掛子的武藝,真以為那麼好待?不說旁的,就說永昌郡主出身的陳王府,哪年不死幾個姬妾呢?昨日裡頭五姑娘連幾個姐妹都能把她噎得不行,她究竟是哪裡來的自信,能在皇家討生活兒啊。
“人各有志呢。”錦繡也有些無奈地說道。
要她說,什麼皇家勳貴,有什麼用呢?女子這一生,其實只需有個願意用全心疼惜自己的夫君,豈不是福分?莫非還真就非得為了榮華富貴,日日裡耗神,與人爭鬥不休麼?
“實在不行,先把她給嫁出去!”大太太便拍案冷聲道,“她是個有些拎不清的,可別連累了六丫頭和七丫頭!”做個詩都能天下聞名,這樣兒的禍頭子可不能叫她把家裡禍害了。
見大太太臉上陰沉了下來,錦繡忙岔開了話題笑道,“安國公若是從西北迴來,那麼,莫非咱們二爺也要回來了麼?”這裡的二爺,便是二老爺的第二子齊五了,一直在西北拼搏,幾年都沒有回來,因著他沒回來沒娶親,大太太到底不願意沒了規矩,因此世子也只是與嶽西侯家訂了親罷了。
“這個弟妹倒是說過。”大太太心裡也急,聞言便有些輕鬆了地笑道,“如今二弟妹正在滿京裡相看,想著給武哥兒尋個好姑娘,只是你也知道,武哥兒也不知隨了誰,竟是個能征善戰的,你們二太太生怕娶了文縐縐的媳婦,叫他不自在呢。”
“這麼說,二太太想要與武官結親?”錦繡急忙問道。
“如此,還能在前程上幫襯武哥兒一把。”大太太是知道二太太的想法的,英國公雖是這府裡的大家長,卻也不可能全力照拂,還不如趁著府中尚未分家尋門好親,給二少爺多個臂助。
“若是二少奶奶進門,就輪到咱們世子了。”錦繡見大太太露出了笑容,便知道她心裡歡喜,只在一旁引著她笑問道,“也不知咱們的三少奶奶是個什麼樣的人,且叫太太這樣歡喜呢。”
“是個極穩妥的。”大太太便笑道,“初時我還有些難以下定決心,只是後來見過她一回,正是在她與她母親進香的時候,路上似乎與別的車隊撞上,我見凡事都是她在排程,極有章法,日後便是管家也該是個明白人。”
錦繡只笑著奉承了大太太些時候,這才送她往前頭理事,自己便落在了院子裡帶著兩個小孩子玩耍。到了晚上,英國公果然又來了,大太太二話不說,只叫兩個通房服侍,兩個新鮮的美人,英國公也沒有什麼守身如玉的想法,也就受用了,只是齊堅在一旁見到,便有些不歡喜,連肉都吃的不香了。
“這是怎麼了?”大太太便著急地抱住了他。
小胖子把小臉埋進大太太的懷裡,一邊往裡拱一邊小聲說道,“不開心。”只是再問,卻不肯說些什麼了。錦繡多少猜出來齊堅是見英國公對大太太並不十分親近,心裡不樂意,卻也不願在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