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娃;臨危不懼的神色卻是與你母親還有那些貘妖一模一樣。”言語中頗帶唏噓。
“……後來戰亂中我受了傷;雲叔帶著我去了人界,但還是被那些人發現了我。我隱約記得他和一名女子將我護著下了山,那女子身上寒氣極重,手上還拿著一柄藍瑩瑩的長劍……”柳夢璃面上露出回憶的神情,眼眸凝視著晶石散發出的柔和紫芒,倒映出星星點點的一片。
“望舒劍……”沈百翎喃喃道,眉頭忽地皺了起來,心底不由自主生出一個疑問:這麼說來,當年望舒劍已被夙玉帶下了山,難怪劍柱忽散,幻瞑界才逃過了一劫……可既然如此,為何十九年後的今天,瓊華派又有人結成了劍柱?那兩道光芒他看得清清楚楚,其中一道藍光顯是望舒劍發出,那柄劍若是被夙玉帶走,如今怎麼又落回到瓊華派人手中?
柳夢璃仍在回憶著,全然不曾注意他驟變的神情:“雲叔和那女子一直在逃,但那個女子似乎生了病,時常要停下休憩,所以走得始終不夠快,好幾次都險些被那些人追到。後來途經壽陽,他將我抱去了爹孃……我的養父養母那裡,帶著那個女子不知去了哪裡,自那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們,也不曾對他們道一聲謝。”言下頗為遺憾。
沈百翎面上掠過一絲悲傷,告訴她道:“他們……早就離開人世了。”
“是。直到雲公子來到家裡,我才從他口中得知了那個訊息,心下好生悲痛。”柳夢璃垂下眼睫,面帶悵惘地道,“我只恨我自己那時人微力輕,不能幫他們不說,還是個累贅。他們便是被人追拿也始終沒把我拋下,我一直感激在心……但好在我遇到了雲公子,他和雲叔很像可又有些不一樣,和他還有菱紗一起闖蕩江湖的那段日子我真的很快樂……真希望能和他們一直那樣相處下去。”她幽幽嘆了一口氣,面上滑過一絲嚮往,眼眸中忽地亮起了一蓬光,可那道光最終還是漸漸黯淡下去,“可我想起了這一切,我是妖,我的母親、族妖和瓊華派有著深仇大恨,我不能……也不願假裝這些不存在。”
柳夢璃輕輕撫著頰邊飄來蕩去的髮絲,抬眼環顧著這一片天地,神情漸漸凝重起來:“我是這個妖界的少主……我不能棄一族於不顧,這是我的責任,我必須承擔起來。”
沈百翎看著面前這少女挺直的脊背,如此纖細,但卻透出一股堅韌的氣魄。一直以來,她總是默默站立在眾人之中,溫柔如一泓暖泉,似一團柔風,然而這一刻,烙在她骨骼裡的妖族血脈終於綻放出了光芒,柔和的外表下那堅強的內心也終於露出了一角。
“走罷,兄長。”柳夢璃輕輕將放在晶石上的箜篌抱了起來,向著遠處嶙峋晶石中的那團紫霧邁出了一步,“我們該回去了。”
當下沈百翎與她一路飛馳,不過小半個時辰那團紫霧已到了眼前,虛無的霧氣彷彿也感到了離鄉多年的少主歸來,流水般漸漸分到了兩邊,露出其後紫紅斑斕的結界。沈百翎足下仙劍不停,載著他與柳夢璃一頭撞向那道紫光流轉的屏障,毫無阻礙地穿了過去。
結界內便是貘妖一族聚居的旋夢城,城門處恰有兩隻人形貘妖守著,看見眼前忽地多了兩人,面生不似族中妖類,頓時滿面戒備地走了過來。這兩隻貘妖眉目相似,顯是一對兄弟,其中面龐較稚嫩的那隻妖似乎化形未久,身後仍殘存一條長長的毛尾,他一面將尾巴纏在腰上一面冷冷地道:“你們是誰,怎麼會闖到旋夢城來的?”說著微微躬身露出利爪,只預備一語不合便先發制人。
沈百翎忙道:“切莫動手!我們並非惡人。”他一指柳夢璃,“這位姑娘是你們族長的女兒,離家多年才得返故鄉,還請兩位行個方便,讓我們去幻瞑宮拜見嬋幽族長。”
那兩隻貘妖聞言都是一怔,不約而同地看向柳夢璃。柳夢璃不卑不亢地微微行禮。
年紀較小的貘妖看她模樣端莊秀美,臉不由得泛紅,說道:“大哥,他們知道嬋幽大人的名字,還知道幻瞑宮,我看她……他們不像壞人。”
他兄長頓時將臉沉下來,訓斥道:“惡人會將‘惡’字寫在面上麼?這兩人面生得緊,分明不是咱們旋夢城的妖,不知怎麼溜了進來,咱們可得小心提防!”
沈百翎無可奈何,只得凝神運起終身妖力,霎時間風起霧湧,拂動他血紅衣衫不住作響,兩隻袍袖也鼓了起來,飛散的烏髮下額前兩道殷紅妖紋漸漸浮現,印在他白皙如玉的肌膚上格外顯眼。那兩隻貘妖看到後都驚咦了一聲,做兄長的那個低聲叫道:“真的是我貘妖族的妖怪!”
做弟弟的那個又看了一眼柳夢璃,亦低聲回道:“我就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