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桐從石洞中走出;便看到了這一番景象。她怔怔看了片刻,忽地想起什麼似的;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他們來到南疆已一日有餘,但也不知是近鄉情怯;亦或是對自己這外人戒備猶存;沈百翎始終不曾靠近烏蒙靈谷,只是在谷外的這片楓香樹林找了一處隱蔽之所與她安置了下來。這樹林景緻倒也頗為美麗,可……寂桐捏了捏手中空空的水囊,心中又是一嘆,林中清溪無數,飲水倒是不愁,可帶在身邊的乾糧卻所剩無幾,這可如何是好?
她正發愁,卻見前方沈百翎緩緩回過身,似是早已知曉背後多了一人,對著她毫不驚慌地微微一笑:“寂桐,這瓶丹藥給你。”說著長袖微晃,亮出掌中一個小小細頸瓶來。
寂桐走上前接過來一看,這小瓶竟是青玉質地,晶瑩光潔,不似凡品,她拔開瓶上玉塞,又見一股清香白霧嫋嫋飄出。寂桐鼻翼微微抽動,一嗅之下猛然驚覺,訝道:“這……這不是青玉壇的風露丸,怎會到了公子手中?”一面問一面已心思轉動,不等沈百翎回答便已恍然大悟,緊接著道:“你可是找到了少爺……找到了青玉壇那些人的下落?”
“昨夜在林中巡視,確是撞見了幾人。”沈百翎淡笑點頭,卻不多提如何遇到青玉壇中人,只說道,“我早聽聞這風露丸素有令人不食五穀亦能神采奕奕的奇效,凡人吃一粒便可一日不覺飢餓。我們的乾糧只怕剩的不多了罷,這瓶丹藥你且先服用著。”
寂桐應了聲是,將玉瓶收了起來。可終究心中忐忑,過了半晌還是忍不住,輕聲道:“沈公子,你……你若是想去烏蒙靈谷,只管獨自前去便是。寂桐知曉自己此時身份尷尬,絕不會再提讓公子為難的請求。”
沈百翎長眉微揚,愣了一下便明瞭她心中所想,忙搖頭笑道:“我並非是顧忌你……唉,你有所不知,我們現在是進不去的。”他扭頭望向樹林東面,那正是烏蒙靈谷的方向。寂桐又怎會知曉,此時的烏蒙靈谷外還擋著一層上古結界,那既是女媧娘娘留下的庇護,但現在想想,又何嘗不是禁錮呢?
他出了一會兒神,又掐指算了算時節,眉頭蹙了起來。再過七日便是臘日,屆時女媧留下的神力便會消失整整一日,若是歐陽少恭得知了這個秘密……想起昨晚從那幾名青玉壇弟子處暗中探得的訊息,沈百翎眼中一抹憂色閃過。
他沉吟片刻,道:“寂桐,你且在此處休憩,我有事還需離開一會兒。這林中只怕還有青玉壇弟子,最好不要四下走動,以免打草驚蛇。”
寂桐見他神色嚴肅,也鄭重其事地應道:“沈公子只管放心,我只躲在洞中,半步也不會走開。”
沈百翎點了點頭,轉身便向樹林深處走去,不過幾息功夫,已然走的不見蹤影。
寂桐望著他離去的方向,默然良久,抬首看向天際,眼中閃動一下,只聽她喃喃自語了聲:“少恭,不知你……”那聲音似呢喃,更似嘆息,下一瞬便散入了風裡。
沈百翎依著昨日偶遇那幾名青玉壇弟子的方位展開身形,不過半個多時辰便已到了樹林的另一端。按照那幾名弟子談天時所說,歐陽少恭與雷嚴率領一眾青玉壇中人就駐紮在這附近。他放輕腳步,愈發凝神關注周圍,唯恐有一點兒風吹草動逃出自己耳目。又走了一會兒,果然依稀聽得人聲。沈百翎心中大喜,輕輕躍上一棵楓香樹枝頭,極目遠眺,只見林子那頭一大片空地上或坐或立著一群人,那身上服飾可不正是青玉壇的黃褐色道袍?
他正欲再走近些,卻見另一道身影從林子另一邊疾奔而來,那人直衝入空地中央躬身行了一禮,似乎說了幾句話,只見人群中霍然站起一人,那人身形頗為魁梧,背後又負著一柄朱光燦然的闊劍,比起周遭弟子無論橫著豎著都多出一截,沈百翎雖看不清面目,卻猜出他定是那位體型壯碩的武肅長老。
雷嚴向那弟子招了招手,隨即兩人便離開眾人,向著林子人少處行來,巧之又巧,竟是徑直走往沈百翎所在的方向。
兩人邊走邊談,不多時便來到了沈百翎躲藏著的那棵楓香樹近旁。只聽那年輕弟子道:“……弟子遵從長老之命,一直遠遠跟在歐陽師叔後面。只看著他一路向東,走了約莫有一個時辰,來到了一座山谷前。弟子見他輕車熟路,似是早就知道出了樹林有這麼個所在一般,當下心中便覺奇怪。”
雷嚴哼了一聲,說道:“我早猜到他已發現烏蒙靈谷的確切地點,可瞞得咱們好苦!你且先說清楚,他到了那山谷前做了些什麼?”
那弟子道:“師叔他到了山谷外的一架吊橋邊上,取出一枚符紙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