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邊角突起的幾塊蓮瓣,竭力在雷電激起的大風中穩住身體。
忽聽一記軋軋聲響,接著便響起了韓菱紗的驚叫。雲天河與慕容紫英循聲望去,齊齊大叫一聲:“菱紗!”只見狂風中紅衣飄動,那少女的一半身子已懸在了空中,她手中所扒著的那塊蓮瓣搖搖欲墜,竟是在方才被雷電擊碎了一多半。
雲天河大急,忙伸出手去拉她,但狂風勁疾,便是要直立於臺上都已不易,更何況挪動腳步?慕容紫英見狀忙抓起方才趁亂奪回的望舒劍,搶上一步,運勁一劍刺向臺身,望舒劍削鐵如泥,頓時插入石臺三尺,慕容紫英一手緊握劍柄,縱身躍出臺邊,身形在空中轉折幾番,好容易拽住了韓菱紗的手,將她用力送向雲天河那邊。
三人伏在臺邊喘息一會兒,慕容紫英這才想起沈百翎,再轉頭望去,方才他所倚著的那片蓮瓣旁,哪裡還有那人的蹤跡?他心中一凜,本能地看向石臺中心,這一眼看去不由得目眥盡裂,狂風中只見那人紅衣勝火,正一步一步向著雷柱擊下的方向走去。
“百翎!”
獵獵風聲呼嘯在耳畔,身後的呼喚是那麼模糊不清,沈百翎並不回頭,只艱難無比地穿過狂風,避開雷電,向著石臺中央的那個人走了過去。
分明不過丈餘遠的距離,竟好似生與死那般遙遠。那人的身影卻終究漸漸清晰了起來,白衣似新雪,劍光如赤霞,炫目的雷電中那兩抹色彩是那麼微小,卻搖曳著,閃爍著,始終不曾泯滅。
一如那人向來不肯服輸、即使在絕境中也不曾絕望的性格。
天穹中那個雷球上藍光流動,源源不斷將雷電送了下來,那電柱滋滋作響,不時迸裂出明亮的電花,沈百翎不過靠近幾尺,已被其上蘊含的強大力量颳得滿臉生疼,玄霄身處其中所受苦楚可想而知。然而那張桀驁不馴的面上卻沒有一絲痛苦之色,那雙眼裡滿滿的都是不屈。
不知過了多久,上天的憤怒似乎終於漸漸平息,天空中的雷球慢慢開始縮小,那電柱上的光華也逐漸黯淡,噼啪刺啦響個不停的巨響漸次低微下來,柱身也漸漸細小。彼消此長,恰在此刻,原本包圍在玄霄身周如護盾般的火牆上紅光大盛,接著便聽羲和劍發出震耳欲聾的一聲鳴叫,劍身上纏繞的火焰又一次熊熊燃燒,暴漲數丈,再看劍鋒下,玄霄俊美的面容上亦是泛起一陣盛過一陣的赤芒。
沈百翎看得清楚,立刻知曉玄霄這是趁天雷削弱之時運起全身真力,意在一舉擊潰電柱。只聽爆響連連,紅光漸漸強勢,電光漸漸微弱,一道火柱忽地拔地升起,將那道雷電驀地擊散,又節節升高,接連上升了幾丈才陡然化作無數道碎光,散落向四面八方。
玄霄的臉上卻是赤芒漸褪,轉為一片慘白,他眼中得色一閃而過,望著蒼天張口正要說話,卻是一口血先湧了出來。
“師弟!你……”
沈百翎忙搶步上前,低聲正要詢問他傷勢,誰知話未說完,卻見玄霄面上狂肆的笑意轉眼僵化在唇邊,沈百翎順他目光看去,雙目驀地睜大。
視野所及,唯有一片灼目的藍光,磅礴恢弘,向著他們撲面而來。
“轟——!!!”
倉皇中,沈百翎腦中卻是一片清明,他回眸向身畔那人看去,忽地笑了,那笑容中卻帶著一絲無奈,一絲決絕。
玄霄看到他笑容,微微一怔,接著一股大力陡然傳來,將他瞬間推出一丈,恰恰落到了那電光籠罩的圈子外,下一瞬,一道絢麗如匹的雷電已帶著排山倒海之勢,彷彿夾雜著蒼天最後的怒氣,狠狠地,狠狠地劈了下來。
刺眼的光芒,眨眼間淹沒了石臺中央沈百翎的身影。
劇烈的疼痛霎時間傳遍全身,宛若萬蟻噬咬,千針刺心。但痛得多了,久了,漸漸便連痛感都已失去,只剩下混混沌沌的一片麻木,彷彿連意識都隨之漸漸飄遠。
原來這就是天罰嗎?
恍惚間沈百翎勾起唇角一笑,這樣,便可以償還你了罷,玄霄師弟?
“……師兄!”
耳畔是誰在呼叫,那聲音為什麼這麼淒厲?
“……百翎,百翎!”
這又是誰,他的聲音為什麼這麼悲傷?
他們是為了我這個人而悲傷嗎?是為了誰,玄震,亦或是,沈百翎?
“玄震,你傷我至深,想要一死了之乃是痴心妄想,我決不讓你如願!……唔……”
玄霄師弟……為何還不肯原諒……
“玄霄,一力相抗,只會更加痛苦!想不到天罰也不能將你除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