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有德又嚇了一跳,驚怒道:“你、你胡說什麼?年青人說話真是不修口德……算了,我也不跟你計較。”瞪了陳浩然兩眼,幫彭芸背起琴兒匆忙就走。
他們進林只用了約一刻的工夫,但這時行出兩三刻時間,卻仍是在雜樹亂草中打轉,連林沿都沒能望見在哪。遲浩行遍千山萬水,野外經驗豐富至極,大覺不妥,停下來沉聲道:“大家且慢,這地方不對勁。”
陸有德東張西望道:“我看這兒也有點詭異。遲大夫,我們是不是迷了路?”
遲浩搖頭不答,取出一把小刀,在身邊的一棵樹上刻了一道深痕,囑咐道:“大家跟著我慢慢走。”
之後每走數米,遲浩就在沿途樹杆留下標記,行得小半個時辰,他突然又停了下來,臉色難看,道:“我們出不去了,只有往回走看怎麼樣。”
他面前一株樹上刻痕赫然,很顯然,他們剛才兜了一個大圈子。陸有德驚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遇上了鬼打牆?哎喲,不妙,剛才那兩個人莫非當真是妖……”
看著陸有德等人狼狽不堪地折轉回來,陳浩然嘿嘿笑道:“好漢子老兄,你這可不就到鬼門關來了麼?”
陸有德一見到他,就以與身材極不相稱的敏捷,兔子般一個箭步縱上來,翻身便拜,哀求道:“大仙,一人做事一人當,小人冒犯了大仙,甘願領罪受死,只求大仙放過我孩兒和這幾位同伴。”見父親跪下,陸靖夫也連忙跟著下跪。
陳浩然撇了撇嘴,道:“嘿嘿!你還以為我想把你們怎麼樣麼?那位遲大夫,你的醫術好像挺不錯,只是粗心了一點,再去瞧瞧那小女孩的舌根罷。”
遲浩心知事有蹊蹺,雖不明白他的用意何在,但仍依言而行。一望之下,面色頓即大變,慘然道:“這位公子真是神人,原來我們已經踏入了鬼門關,遲某卻是尚不自知。”
陸有德嚇得面無血色,顫聲道:“遲大夫,這、這話從何說起?”
遲浩沉痛地說道:“琴兒舌根生出數點血痕,並非癆疾,而是猶為厲害千百倍的血癘之症。這血癘觸者立染,最多過上三五月,便是我們的大限之期。絕無倖免之理。”
大家均呆若木雞。彭芸無比悲憤地泣道:“妾身死不足惜,卻將各位大仁大義的好心人也牽累進來……蒼天。你為何如此不公?”
陸有德突然間福至心靈,伏地叩頭如搗蒜,叫道:“大仙,求求大仙搭救我們,小人日後必設長生堂,日夜敬奉香火貢品感謝大仙的恩德。”
陳浩然皺眉道:“我又不是妖精,不要一口一個大仙地叫成不成?”…
陸有德道:“是,是。是,請公子爺大發慈悲救救我們。”
就在這個時候,先前離開的那些難民也轉回到這塊空坪中,人人疑懼滿面,再看見這副場面,都停在遠處,不敢上前來探詢。
陳浩然對這些人臨難拋棄同伴的行為很不感冒,喝道:“你們過來,要不然大爺我叫官兵來把你們通通捉回烏方國去。”
被他一口叫破行藏,那些人頓時驚慌失措。以為是陸有德幾人洩露了口風,盡皆怨恨地瞪視著他們。又竊竊私語了一番,才萬般無奈走過來。推舉出一人,捧了一把金銀細軟可憐巴巴地討饒道:“這位大爺,我等因兵災逃亡到貴國來,實是苦命之人,這是我等所湊的一些薄酬,祈望大爺開恩高抬貴手放我等自行離去。”
陳浩然啼笑皆非,一瞪眼,怒道:“奶奶的,大爺要你們的錢幹鳥?把老子當成剪徑的毛賊麼?”
那人惶恐之極。忙道:“小的不敢,不敢。這只是我等心甘情願奉上的一點小意思。請大爺賞臉收下,給小的們一條活路。”言辭悲切。若是陳浩然不收,少不得就會放聲大哭跪拜叩求。
日哦,有人哭著喊著給老子送錢,倒是大姑娘上橋--第一遭。陳浩然嘀咕,心念一動,暗想把這些錢留給那小女孩也好,不要白不要。哼道:“放下好了。”
這人大喜,放下金銀正待轉身急急離去,忽聞陳浩然又喝道:“你們都站成一排,讓大爺檢查一下。”
眾人大驚失色,以為陳浩然貪念難滿,紛紛哀懇道:“大爺行行好,小的們一路逃難,身上已經沒有多少餘財……”
陳浩然懶得再跟這些傢伙羅嗦,上前在每人身上都拍了一巴掌,以役氣訣吸出他們所中的癘氣,這才道:“你們可以滾蛋了。”
眾人雖然莫明其妙,但聽說可以走了,均是喜出望外,一窩蜂向林外跑去,只是跑出不遠就又停了下來。那討饒的人大著膽子回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