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叫道:“在我家住持面前你還這麼囂張,只要敢動我一根汗毛,我家住持定然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看陳浩然露了一手,田處夷面色當即一變,正自驚疑,陡然間又記起許承翰稱他為狄世兄,心中登時恍然,忙斥責道僮道:“混帳東西。還不給我住嘴?”
道僮不明所以,委屈道:“住持,他……”
田處夷怒道:“你還有什麼好說?跪下,向狄公子磕頭請罪。”
大家都吃驚得呆住,崇玄觀住持身邊的親通道僮可不是普通道士所能比擬的,名義上雖然只是一個小廝隨侍之流,但實質地位比觀中管事道人還要高出那麼一點點,就算縣令見了亦是客氣有加,現在卻被仙師喝令向陳浩然下跪賠罪,實在叫人震訝不解。
道僮心中更加震驚。但看見田處夷面色嚴峻眼神森厲,便有萬般委屈也不敢再辯解半句,當即撲嗵跪倒,“咚咚咚”紮紮實實磕了三個響頭。道:“小子衝撞冒犯了狄公子,請公子懲罰。”
陳浩然老大不客氣地受了,才大咧咧地擺擺手道:“算了,小孩子家頑皮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這次就算了,下次做事要記得有分寸。要不然闖下大禍可就沒人救得了你。”
聽他端著架子老氣橫秋地訓斥,道僮非但敢怒而不敢言,還得恭恭敬敬拜謝道:“公子苦心訓導,小子一定謹記在心。”
田 處夷肅容向陳浩然施了一禮,道:“狄公子,貧道來臥牛鎮已有數月,本來早當前去府上拜望,但因初來乍到,諸多瑣碎事務一直沒能理出頭緒,所以才耽擱了下 來,失禮之處,還望狄公子多多諒解。”田處夷比與陳浩然稱兄道弟的孟光衍要矮上一輩,要是以修行界的規矩,須得叫陳浩然一聲師叔,但他年紀長對方一大截, 大覺抹不下面子,便以世俗稱呼含混了過去。
見田處夷對陳浩然這般謙恭,大家吃驚更甚。道僮忽地想起了他是誰,滿腔怨忿不由得化為烏有,暗想原來是遇著了一位得罪不起的主,自己冒犯他只叩上三個頭賠罪倒算是撿了個大便宜。
孟光衍和牟處機在洞玄派內部的權利爭鬥中失勢遭到排擠,田處夷接替了臥牛鎮崇玄觀住持一職,而灞水城崇玄館住持之位則由他的師父祖光旰所接任。
祖光旰與孟光衍的關係自是不怎麼和睦,不過,對於跟孟光衍交好的陳浩然,倒也沒有什麼成見,而且由於孟光衍和牟處機均在陳浩然這兒得了好處,他也有些心動, 想結識一番。如果叫田處夷直接行動倒也沒什麼,只是祖光旰出身修行大派,多少有點清高自重,放不下身段,於是便琢磨出一個點子,讓田處夷去摘狄記茶鋪的金 字招牌,心想陳浩然必會上門交涉,到時候田處夷姿態放低一些,表示是個誤會送個順水人情,雙方的交往就順理成章了。
誰料這個如意 算盤並沒能打響,陳浩然竟是不聞不問就當沒發生過,因而弄巧成拙,使得田處夷失去主動結納陳浩然的機會。爾後傳出陳浩然是地行仙傳人的訊息,更成為慕容世 家的乘龍快婿,為免被人視為見風使舵趨炎附勢之流,田處夷愈加不便找去,導致今天雙方的首次會面頗顯尷尬。
陳浩然豈不明白田處夷言不由衷口不對心?越發覺得這廝不堪交結,打哈哈道:“好說好說,田住持太客氣了,你來臥牛鎮是客,當然是要我先去拜訪你才對,只是我也一直忙得很,也就沒顧上。咱們都失了禮,誰也別怪誰,就算扯直罷。”
田處夷不知陳浩然脾性古怪,對人越隨便就越把那人當朋友看,反過來則是將之剔出了朋友範圍內。聽他說得客氣,大感高興,忙道:“狄公子言重了,貧道豈敢見怪。”
陳浩然不耐煩跟他多廢話。扯入正題問道:“我這位許老弟的雙親中了什麼恙?”
田處夷搖頭道:“慚愧,貧道見識淺薄,單憑目視無法斷定,還需知曉具體症狀才能判別是何種恙蟲入體作祟。”
陳浩然對許父許母道:“你們自己說一說。”
許母還有些發愣,被許父推了一推才回過神來。慌忙道:“老爺他是不能開口說話,只要一出聲,肚子裡面就有怪物學舌,一句比一句大聲,到後來響亮得就跟打雷一樣……”
陳浩然脫口道:“應聲蟲?”心下大奇,尋思在地球上看鬼怪誌異類小說時見到過應聲蟲的記載,想不到還真存在著這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難怪一直不見許父開口。極欲見識一番,心癢癢地對許父道:“你說句話來聽聽。”
許父似被肚內的應聲蟲害得怕了,面有難色。張了好幾次嘴,才道:“我……”
剛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