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別挑這時候說這些,大少爺,您起來梳洗吧!予藍姐姐有潔癖,您這樣抱她,她會不舒服。”翠玉擦乾淚,勉強自己不哭。
“我去淨身,你們在這裡守著,我就在隔壁,一有狀況馬上喊我。”
他妥協,為了她的潔癖。
或淺轉身離去後,翠玉才敢讓淚水流下。
“這麼相愛的兩個人,為什麼會情路多舛?予藍姐姐,你要是有良心,千萬別扔下大少爺,他經不起這種痛呵!”
“翠玉姐姐,予藍姐姐不會好了嗎?你為什麼要說這些?”珍珠拉住她問。
“藥鋪裡的大夫說,昏迷這麼多天,情況只會更差,不會更好了。”
“天……那怎麼辦?”
誰都不知道能怎麼辦、該怎麼辦了……
迷霧中,予藍走入一扇金碧輝煌的門,她看看四周,找不到半點人煙,這裡是什麼地方?仰頭四處觀望,很奇怪地,她心中並無驚慌,只有安詳。
“藍丫頭,你來啦?”一聲呼喚自背後傳來,她轉身,看見一個眼神炯亮的老伯。
“老伯伯,您認得我?”
予藍在記憶中尋找有關他的印象。
“當然,我叫蘇振,大家都喊我蘇神醫,喊著喊著,好幾次我都忘記自己叫什麼名字,丫頭,我欠你一聲謝謝。”
望著他,予藍覺得這眼神好熟悉。
“我聽不懂您在說什麼。”
搖搖頭,她不懂老伯的話,不過她對蘇神醫三個字很熟,因為在揚州城裡,很多人都喊或淺為蘇神醫。
“孟秀才,你說你女兒聰明伶俐,依我看也不怎麼樣,我讓你誆了。”
孟秀才?是爹爹嗎?予藍猛地轉身,爹和孃的身影躍入眼簾。
真是爹孃啊!她思、她唸了多年的爹孃啊!
一撲身,她奔進他們懷中,止不住盈眶熱淚。
“予藍好想好想你們,你們還好嗎?”
“傻孩子,你牽掛我們,我們才牽掛你呢!你的時懷恨,錯過了身邊多少有情人、有情物,連你的終身幸福都差點給錯過了。”孟秀才搖頭嘆息,這女兒太剛強。
“是啊!爹常說為人要懷德、要寬恕,藍兒,你全忘記了嗎?”孟夫人說。
“爹孃,藍兒知錯。”抿唇一笑,爹孃說話的調調兒和他像。
“好了、好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別再罵我的孫媳婦,她現在可是半個蘇家人。”
老伯跳出來替予藍說話。
蘇家?蘇神醫?他是……側頭望他,可他看起來好年輕。
“您是或淺的爺爺?”
“聰明,你總算猜對了。”老伯拍拍她的肩膀大笑。“所以我說欠你一聲謝謝,要不是你把我壓箱底的醫書給翻出來,間接傳了或淺醫術,這會兒他的眼睛也還看不見,更別說是傳承我的衣缽了。”
“可是您看起來好年輕,一點都不像老爺爺。”
“我離開人世的時候就是這歲數,唉……離了人間,我才覺得懊悔,永兒年紀輕輕就沒了娘,我卻沒多花精神去關懷照顧他,醫人無數又如何?我又醫不來兒子的心病。
“丫頭,幫爺爺一個忙,回去見著了或淺他爹,幫我帶句話,就說——永兒,爹對不起你,下輩子有緣再成父子,我會把這世欠下的父愛,加倍還你。”
“爺爺您放心,我會將話傳到。”予藍輕語。
“你乖,聽爺爺的話,這回回去,別再和或淺談那些仇啊恨的,人生命理自有其定數,你爹孃是好人,上蒼不會虧待他們,至於惡人自有惡人磨。”蘇振說。
“可是……”
“予藍,要多記取別人待我們的愛和美好,才能時時感受被愛包圍的快樂,如果一心記取仇恨,不肯放過別人,仇恨也不會
放過你。人生在世,是負是欠、是恩是義,本就難斷。“
“就這樣算了?可以嗎……”
“爹問你,或淺待你如親,是恩;你硬要蘇家傾盡所有,還上孟家一道,是怨;這樣子加加減減,你們之間剩下的是什麼?仁義還是虧欠?你算不算得上忘恩負義?百年後,天上相見,你能對他坦然無愧?”
予藍看看爹爹和孃親,再轉頭望望爺爺……她恍然大悟。是啊!百年後,天上再見,她何苦讓自己成了負債者。“謝謝爹教訓,予藍懂了!”
“懂了就好,孟秀才,收起你那張老學究的醜臉,別把我孫媳婦給嚇傻。予藍,過來爺爺身邊,我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