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遺(丟)了媽的碎娃,邊比畫邊將淚兒緊擦慢抹,哭的相況,實不堪言。歪雞 心想,自個兒一條漢子,如今確實也尋不著與她解說的地方,思前想後,不覺也隨著抽搐起 來。
你道今夜這是咋的?原來大害諸位弟兄,見連日來村子裡家家戶戶開鍋揭灶甚是歡欣, 不覺也喜之又喜。今夜還說好,喝罷湯後,聚在大害窯裡熱鬧。料沒想,就在人都四散離去 這屁大一會兒工夫,呂連長一幫賊人就日氣沆張地闖了進門。大害還沒問清啥事,就被幾條 大漢上來掀翻在地,五花大綁著捆了。呂連長少不得將窯裡頭的洞洞眼眼一發搜過,沒見個 銅的銀的。最後搜到枕頭底下時,看見一個本本。自己不識字,叫過根鬥看,根鬥辨了半日 ,說∶“媽日的,寫下啥狗扎扎(螵蟲)字嘛,我也不認得。你拿到縣上叫季工作組看一下 。”呂連長順手扔到地上,又將褥子底查過,想看的東西沒有。嘴上罵道∶“狗雜種一日只 見花錢大手大腳,這個十塊那個五塊。如今卻不曉錢都咋去了?”根鬥從地上拾起本本,說 ∶“連長,你把這帶上,說不定就是證據!”呂連長撂開長腿下了炕,接住懷裡一揣,說∶ “證個�!”說完便招呼來人,押著大害走出院門。啞啞進院看見,急瘋了似的,跟住撲了 上來。接著便是黑蛋扒在豬圈牆裡,看到了一幕撕打戲。
《騷土》第三十九章(3)
立刻註冊新浪免費郵箱,啟用1G空間
你說這根鬥賊也不賊?這次假如是呂連長將那本本扔了,或許郭大害能平安無事。壞就 壞在他三番五次地將本本往呂連長懷裡頭塞,呂連長押著汽車一進城,就將大害關了監牢。 本子撂在枕畔,一張張地撕著擦屎。如若是這也倒好了,卻不料節外生枝,遇上一個多事的 對頭。沒說人的命運裡頭,偏偏就有許多意外的巧合,此所謂人算不如天算也!
此人姓李,名一個單字鋒。二十浪蕩年歲,仗著他生得那面嫩唇紅,體態輕盈,人見人
愛的女兒模樣,專一穿梭於“紅造司”與“紅聯司”的首腦之間,傳遞一些為下人不曉的機 密。所以,縣城一條大街倒只見他天天地招搖。呂連長呢,將他生是喜歡,少不得常常巴結 著,要他前來玩耍。
卻說一日,那李鋒在季工作組房裡頭磨蹭了半日,才得以出門。外面大日頭照著,風偃 氣悶。正說沒來去頭,卻看見呂連長憨頭諂笑著向他招呼,便隨他進了房門。呂連長從枕頭 裡取出一包糖果,央求他吃。他靠著被卷吃著,伴隨說些時局的看法。這個頭頭的長,那個 頭頭的短,都是些扒拉不到桌面上的蛋�之事。呂連長莽漢一條,對說不來,便只得將頭兒 點著,單嫌恭維不到家。
那李鋒湊合吃了幾枚,便歇住,隨手撿起呂連長枕畔的一個本兒�望。看著看著,眼仁 瞪圓了,吃驚地問道∶“這本子由哪來的?”呂連長道∶“是前兩日逮捕鄢崮村劫糧的大害 ,由他窯裡搜出來的,沒用,你覺著好看,你拿去!”
李鋒叫道∶“你胡顛哩,這是一個反革命集團的名單!”呂連長先也是吃驚,一想又笑 了,說∶“什麼?反革命?你不看我那雀兒不拉屎的地方,生得下這號人嘛!”李鋒正色說 道∶“你還不信,這條條款款都寫得實在,如何進攻如何撤退,誰氏水軍都頭,誰氏陸軍都 頭,看來水陸空三軍都佈置好了。綱領目標隨啥不缺,是一個完整的反革命計劃!”呂連長 一聽這話失聲喊道∶“媽日的,你說這賊屁膽咋這大?咱倆趕快報告給季政委去!”說著, 拉起李鋒,直朝季工作組房裡奔去。季工作組正在房裡洗涮,一看李鋒和那呂連長神色緊張 ,風風火火闖了進門,站起問是啥事。呂連長道∶“多虧咱的這位秀才,擱我這睜眼瞎子, 便把大事誤下了!” 季工作組問李鋒道∶“你說啥事?”
李鋒道∶“我從你門裡出去,迎面碰上呂隊長。呂隊長想了解一下城溝背後的設防佈置 ,與我交換一下感覺。無意之中,我看著他枕頭旁邊放著這個日記本,拾起翻了一下,好家 夥,一眼看著不對,是一個完完整整的反革命綱領計劃。我一問,原來是從前幾日你們逮捕 的那個人家裡搜下的。你看就這!”說著將本本撂在辦公桌上。
季工作組拿起看了一時,有些模糊,自知文才上比不得那李鋒深邃,便讓李鋒來將其中 的奧秘講解於他聽。李鋒少不得又是點頭指尾,換著聲氣,瞄著眼子,一款一條地比畫起來 。季工作組聽著聽著,便已入港,心裡漸漸明瞭。
《騷土》第四十章(1)
立刻註冊新浪免費郵箱,啟用1G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