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頭緊鎖，他實現也沒想到情況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林明陽抱著手考慮了一下，“臨時去中國大陸還得重新辦理簽證，手續挺麻煩的。不如我們先去會會您說的那位形意拳高手，只要他有真本事，能夠幫上我們的忙，您就在老朋友落難的時候順便扶持一把，還可以落下個好名聲，這對大家都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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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搬進這棟筒子樓，常德生就受盡了老婆的白眼和鄰居的嘲笑，想當年他在邵氏公司也是一個排得上號的龍虎武師，和現在叱吒香港的好幾位大導演都有過合作。每次老婆指著常德生的脊樑骨罵他沒出息，他總會把自己曾經和某某大導演一起合作過的老黃曆翻出來，然後再被妻子一番冷嘲熱諷。

最常被常德生掛在嘴邊的，還是他與大導演吳宇森共事的經歷。吳宇森還在香港拍戲的時候，兩人之間時不時會有聯絡，但是自從吳宇森去了美國，兩人之間的來往就漸漸的少了。從邵氏出來之後，常德生也自己弄了一個動作班底，在港片功夫題材最吃香的那幾年，憑著自身的本事，他也賺到了一點錢。

可好景不長，這幾年港片沒落，功夫電影也江河日下，亞洲金融危機又這麼一衝擊。雖然香港經濟在大陸政府的支援下頂住了崩盤的壓力，但常德生的動作班底卻開始入不敷出，把自己大半生幸苦賺來的錢都賠了進去，無奈之下他只好給手下人發了遣散費，把班子給撤了。

本來常德生還有些積蓄，偏生他這人好賭馬，最後虧掉了餘財，不得不帶著老婆孩子搬進這棟建於上世紀80年代年的公租房，靠著老婆那點微薄的工資勉強餬口。

吳宇森到香港為自己在好萊塢的新片做宣傳，這事在香港大報小報上都登了。看到這則訊息的時候，常德生正蹲在廁所裡，嘴裡叼著煙，手裡拿的是一疊昨天的報紙，就這還是他厚著臉皮從鄰居那裡捎來的。

常德生抽菸的時候習慣用用手指夾在過濾嘴朝上，他看那則報道有些入神，沒注意手裡的煙燒過了頭，等燙到手才反應過來。他忙不迭的甩掉了菸頭，嘴裡罵咧咧的直說晦氣。

這個時候，他老婆殺豬般的吼叫聲在樓道里響了起來，“賭死鬼，有電話找你！”

常德生一邊提褲子，一邊抱怨，拉個屎都不得安生，這日子真他**操蛋。

帶著一身廁所裡臭氣，常德生被老婆用擀麵杖打出了家門，只能夠在樓道里聽電話。

“催電費還是水費，老子現在沒錢！”常德生罵咧咧的說了一句。

“常先生，您好！我是吳宇森導演的助理，你可以叫我阿坤！”

“阿坤，你怎麼不叫自己坤哥？”常德生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他腦子轉得有點慢，罵完人才反應過來，“等等，你說你是誰的助理？”

“吳宇森導演！”電話那頭的阿坤又重複了一遍，不過語氣已經沒有之前那麼熱情。

“吳宇森？他不是在美國…”常德生這次反應算是跟上了節奏，想起了報紙上剛看到的那則訊息，“他找我有事？”

阿坤很直接的告訴他：“吳導想和你見一面。”

常德生心裡有些納悶，吳宇森這幾年在好萊塢也算是混得風生水起，這次回來不就是給新片做宣傳，找他幹什麼？不過在電話裡他沒有問那麼多，一口就答應了下來，不論找他幹什麼，就是去聊聊天，回來他也有向街坊鄰居吹噓的資本。

約好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他從衣櫃裡翻出了自己最好的正裝穿上，然後把皮鞋蹭得亮亮的，最後還不忘從兒子手上要來了那個二手貨的數碼相機，去一趟總得留下點證據，不然別人還真以為他只有吹牛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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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導演的人都很注重細節，吳宇森知道常德生現在混得不好，所以並沒有把見面地點選在很高檔的場所。凱特對這件事缺乏足夠的興趣，所以這次見面，來的就只有林明陽和吳宇森兩個人。

既然是見面談正事，吳宇森自然找了一個很安靜的包間，常德生進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林明陽就覺得有些面熟，而林明陽直接就認出了他就是自己在賽馬場遇到的那位中年大叔。

“怎麼是你！”兩人不約而同的指著對方，就連臉上驚訝的表情也是一模一樣。

“你不會是來找我要錢的吧？”常德生猛的捂住了自己的口袋，那天要不是林明陽“發神經”塞給了他三萬多港幣，回家他真不知道怎麼和老婆孩子交代。

但林明陽關心的不是錢的問題，“你不會真把那些錢又都拿去賭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