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穀說出這話時,她的聲音又輕又緩,卻透著讓人難以言述的情緒。
玉宓的心緊揪地疼。她低喚一聲“包穀”,起身,走到包穀的跟前,挑起包穀的下巴讓包穀看著自己。她說道:“想出去就出去吧,我留在大營練兵,什麼時候覺得殺夠了想回來了就回來,我等你。”
包穀動容地喚道:“師姐。”
玉宓低聲道:“我知道你心裡有委屈和怨怒。”她輕輕笑了笑,揉揉包穀的頭,說:“你這性子吃軟不吃硬,對方仗著勢大想滅了你,你是咽不下這口氣的。不管想做什麼都只管放手去做,不過,你得記住一點,必須活著回來。”
包穀“嗯”了聲。她把臉埋在玉宓的懷中,低聲道:“師姐,若是我變成了吃人的怪物呢?”
玉宓“噗”地一聲笑了,道:“虧得清瀠不在這裡。”她輕輕地拍拍包穀的後腦勺,說:“少胡思亂想!你徒弟吃不完還打包呢!”
包穀愣了下,才想起清瀠何止吞噬滅掉的對頭,來拿回來下廚,吃不完的還打包賣給她們。
玉宓說道:“你若是把滅掉的仙家撂在那不管,我敢說清瀠絕對會指著你的鼻子數落你浪費。”
包穀默默地靠在玉宓的懷裡不吱聲,心,卻因玉宓而安穩下來。
玉宓知道包穀受了許多許多的委屈,也知道包穀被這世道傷透了心。她更知道從戰城的覆滅開始就已經註定掀起無盡的殺戮。她太明白在包穀的心裡“天下蒼生”四個字有多重的份量,戰城的覆滅便如同在包穀心裡的那四個字上狠狠地捅了一刀,鮮血淋漓的一刀。她沉沉地嘆了口氣,道:“包穀,無論怎樣、無論如何,無論走到哪一步,你都有我。她的話音頓了下,又說道:“仙域沒有我們的立足之地,我們想要立穩足唯有殺出一條血路,殺到他們不敢再與我們為敵,記住,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你的悲憫、不忍,不該用在你的敵對勢力身上。我知道你對戰城那場災場懷有不忍的愧疚,可是包穀,戰爭就是毀滅。從戰王族選擇向你出手、發起這場戰爭開始,就已經註定了毀滅,這是他們的選擇,不是你的。”她俯視,明亮的眸子盯著包穀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既然你決定出手,那就收起心中的不忍,殺下去,殺出一條生路,否則,就是我們死!”
包穀在她師姐的眼中看到了堅定,以及對自己的擔憂。她很認真地想了想玉宓所說的話,然後輕輕了點頭了點頭,道:“好。”聲音雖輕,心頭對造殺孽生出的惶然和不安卻都消失怠盡。她輕笑一聲,道:“師姐,其實很多時候你比我都乾脆果決得多。”
玉宓的眉頭一挑,道:“你才知道?”
包念回不忍打攪她倆,起身出了側殿。她剛到殿門口就見到有鎮守防禦大陣的崗哨來報:“稟令主,妖域來訪。”
包念回愣了下,道:“我師姐不是剛回妖域麼?來的是誰?”
那名崗哨應道:“天狐皇族的雪清長公主。”
包念回驚了一大跳!雪清長公主怎麼可能過來?真的假的?
包穀也被殿外的聲音驚動,趕緊起身出去道:“師母來了?”她說話間放出神念探了出去,赫然見到一襲雪白狐裘的師母立在大陣外。她趕緊奔了出去,迅速穿過陣門來到大陣外,上前躬身行了一禮,道:“師母,您怎麼過來了?”
雪清淡笑道:“不是有大買賣麼?我親自過來談。”她的視線落在包穀身上,將包穀從頭打量到腳,道:“聽說你吞噬了仙域百萬仙家?清瀠卻告訴我說你把這百萬仙家祭了妖皇棺?”
包穀頓時明白她師母親自跑這一趟是為著什麼了。她做了個“請”的手勢將雪清往裡迎。
她將雪清迎進主殿,請雪清上坐。
玉宓和包念回跟進來,一一向雪清見過禮。
雪清在客座上坐下,道:“不必拘禮。”
包穀又親自給雪清沏了茶。
雪清接過包穀遞上來的茶低頭喝了一口,她思量著說道:“我此次過來是來結盟的。”
包穀詫異地問道:“結盟?”
雪清點了點頭。她見包穀面露不解,說道:“事已至此,以你我和關係,說不是一道的也沒人信啊。況且,你口口聲聲說是上來助我復仇,我還能不把你接著?”
包穀的面頰微紅,道:“我給師母惹事了。”
雪清輕聲笑道:“那倒無妨,我是債多了不愁,蝨子多了不癢。”她抬眼看著包穀,說道:“況且你這麼大的助力,我求之不得。”
包穀立在雪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