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掏出怪嬰雕像,仔細的瞧著,口中說道:“聽人家說,有些陳年老古董上容易附著一些髒物,我一直不以為然,難道說這個裸嬰身上真的有這類虛無飄渺的東西?”
“小明,”嶽道長伸手拉開了抽屜,取出一張黃色的紙符,上面畫有硃砂紅色的字跡,嘴裡說道,“這是一張辰州符,貧道現將怪嬰身上那些不乾淨的東西鎮住。”說罷,口中默默地嘟囔著幾句巫咒,將黃紙貼在了裸嬰的身上,然後將其輕輕的撂在了桌子上。
我好奇的望著道長。
“小明,你腿上有傷,就先休息吧,貧道這就連夜去雲麓宮請一條‘鬼索’來,明天陪你一同南下,去找那個巫婆帕蘇姆。”嶽道長邊說著,未加以任何解釋便推門而去。
我躺在了床上,眼睛乜過去望著躺倒在桌上蒙著辰州符的裸嬰像,心想,這裸嬰要真的是個邪祟不吉之物,倒不如干脆丟進湘江裡算了……不過,萬一是具珍貴的“人石”呢,也可以將其蒸熟吃掉,大大的補一補……
“小明,你還沒睡吧?”院子裡傳來了王主任的話音。
“請進。”我趕緊喊道。
門開了,王主任走了進來。
“小明,我已去藥店裡買來了狂犬疫苗,現在替你注射。”王主任親切的說著,目光頗為驚奇的瞟了眼桌子上貼著黃符露著兩隻小腳丫的怪嬰像。
王主任邊推著注射器,一面詢問道:“小明,你來省城幹什麼來啦?”
“唔,我來省城是來調查一樁販賣文物的案子。”我想,王主任還不知道公安局在抓我,可不能說漏嘴了。
“你是怎麼認識這位嶽道長的呢?”王主任隨口問道。
“是這樣的,這位嶽道長算卦很靈驗的啊,我在嶽麓山下碰到的,請他算算我要調查尋找的文物在哪兒。”我支吾著說道。
“算出來了麼?”王主任盯著我的眼睛問道。
“嗯,有些眉目,”我搪塞著岔過話頭,道,“王主任,你不是來省城開會的麼?大概什麼時候回去?”
“還要幾天。”王主任拔出注射器,平靜的回答。
這時,我無意之中瞥了一眼窗外,禁不住的嚇了一跳,黑暗中,隱約瞧見緊貼著玻璃有一張醜陋變形的女人的臉……
“你,你老婆!”我手指著窗戶,輕聲的驚呼道。
窗外的女人已經不見了。
王主任疑惑的蹙著眉頭,緊忙收拾好器械,說道:“小明,多喝水,好好休息吧。”然後匆匆的推門出去了。
這個女人有些奇怪呢,我心下尋思著。
幾天來的疲於奔命,我確實有點支援不住了,哈欠連連,於是伸手把燈關了,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夢中的景象,仍舊是這昏暗的房間,一絲慘白的月光投射在桌子上,那隻裸嬰像的身子微微動了一下,然後竟然悄悄的坐了起來……但見它伸出長有六指的右手一把扯去了身上的辰州符,兩隻瞳仁閃動著晶瑩的綠芒,咧開了小嘴巴衝著我詭異的一笑,隨即身子輕輕的一蹦,靈巧的跳落到了地上,緊接著又躡手躡腳的扒開了門,溜了出去……許久,我似乎夢見到怪嬰悄悄的回來了,渾身鮮血淋淋,它扭開了廚房間洗菜盆的水龍頭,赤裸裸的站在水流下衝刷著身上的血漬……
嶽道長是天亮時分回來的,手裡端著油條和豆漿,熱氣騰騰,香味四溢。
“小明,起來吃早點啦。”道長笑呵呵的說著。
我猛地醒來,睜開了眼睛,目光先是瞥向了桌子,那怪嬰仍舊靜靜地躺在那兒,臉上依舊貼著那張辰州符。
“道長,您才回來?”我睡眼惺忪的說道。
“是呀,貧道折騰了一夜,終於弄來了法器。”嶽道長指著桌子,得意的說道。
“法器?”我打了個哈欠,望見桌子上擺著一隻長方形的木匣,遂近前細觀。
這是一具紫檀木匣,透出股常年受香燭薰陶的煙火氣味兒,紫紅色的匣蓋上雕刻著兩排古樸遒勁的大字“嶽麓鬼索三千丈,縛鬼長沙百萬家”,下面是一行小隸“第二十三洞真虛府地”。
嶽道長小心翼翼的抽開匣蓋,裡面躺著一條硃紅色的細麻繩,頗為不起眼。
“是文物麼?”職業敏感令我脫口而出。
嶽道長神秘的笑了笑,伸手拎起繩索,說道:“喏,這根就是雲麓宮鎮觀之寶‘嶽麓鬼索’。”
這是一根三尺來長,硃紅色的小繩子,麻繩的一端繫著一個小小的銅鈴,色澤烏黑,看樣子已是久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