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昌邑擰了眉,看著他被臺階淹沒了身影,小皇帝難產簡直是天賜良機,省得他們動手,五郎為何不抓住?他要去哪裡?走到他方才站過的地方。
只見臺階下,鳳耀靈正扶著韓臥下馬,他到了臺階下走近迎接。
韓臥一落地就問:“陛下現在怎麼樣了?”
蘇伯玉重複了剛才太醫的話,只問了關鍵的一句:“可有辦法保陛下母子平安?”
韓臥撩起衣襬就趕緊邁上了臺階,眼睛望著淺淡無力的晨光籠罩下的紫宸殿,極快攀登:“先進去看看陛下的情況才能知道。”
蘇伯玉轉身就跟上。
鳳耀靈站在後面,見他跟著韓臥的腳步飛快,衣襬翻飛,佩玉叮噹,完全亂了節奏,若有所思收回視線,專注在腳下的臺階上往上爬。
周昌邑給他們讓開了路:“韓先生來得真是及時!”
韓先生對他頷首致意後,就直奔入了殿門口,蘇伯玉跟上搶先他一步到了,推開殿門便隨他一起進入,殿門在他們身後關閉,高盡國把鳳耀靈則和周昌邑等人被擋在了外面,恭恭敬敬道:“還請郡公和鳳相多擔待,剛才統軍吩咐奴才,讓你們在外等候,陛下生產,外臣不便進入,兩位若是等得累了,可移偏殿等待。”
周昌邑皺了眉,只能停下步子。鳳耀靈要不在,他也不必在外面。
鳳耀靈聞言抹了把汗,這才從殿門收回視線,看向高盡國喘氣道:“這倒是,鳳某也糊塗了。”
臥房裡,商凌月已經精疲力竭,滿頭大汗躺著,聽到臥房門開啟,她才又睜了下眼,朦朦朧朧的見兩個身影急匆匆近前,二人走近了她才看清是蘇伯玉,還有一個是韓臥,她一顆懸著的心登時就鬆了下來:“韓先生。”
韓臥趕緊走近就塞了個藥丸入她嘴裡:“嚥下去。”趕緊檢視了她的情況,當即安排房裡手足無措的宮女和太醫令準備些他需要的東西。
商凌月疲倦照做了,見蘇伯玉站在一側望著她,眸光沉沉,心頭只覺涓涓熱流湧入,沖刷走了什麼東西,腹上的劇痛還在陣陣傳來,看了他一眼後闔住了眼。蘇伯玉看到她那一眼裡凝聚的萬千心緒,走近坐了下來,手指輕按在她額頭上,用只有二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說完不再看她,轉眸看向正在忙亂的韓臥。
終於又過了兩個時辰後,孩子出世了,商凌月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昏迷了過去,只是孩子的啼哭聲虛弱無力。
商凌月也脫離了危險,蘇伯玉起身,空出來位置讓婢女們收拾。
他則走到韓臥跟前,清理好的孩子在他懷裡,他正給孩子檢查,只見襁褓中的孩子通體紫黑,眼睛緊閉,虛弱哭著,他面色一沉:“怎會如此?”
韓臥轉眸看向他輕輕嘆了一口氣:“陛下曾經中過毒,毒素和解藥的藥性都還殘留在孩子身上,這孩子是否能活下來還是未知數,老朽只能竭盡全力救他。”
蘇伯玉頭突然有些發脹,閉上眼睛揉了下太陽穴,才又睜開凝在孩子巴掌大的小臉上:“你老實告訴我,他活下來的可能有多大?”
韓臥凝視他道:“五成。”
蘇伯玉聞言,不由轉眸看向昏睡的商凌月,若是孩子出了事,她……“你當初說毒素不會影響到孩子。”
韓臥又嘆了一口氣道:“這話騙騙陛下還行,統軍你也相信嗎?當時我怕陛下受不了真相,也希望她心情好,毒快點兒解,才說的。你不懂一個孩子對母親來說意味著什麼,若我告訴陛下這孩子可能因為她解毒而喪命,她定然不會服藥。”
蘇伯玉聽罷收回視線,重新落在孩子身上,默然不語。
韓臥轉眸盯著他:“這孩子生命力倒是強,沒死在她娘生他時。我要帶他出宮治療,鳳耀靈府邸有我的藥廬,一個月後生死便定了,屆時我會告訴你結果。”
蘇伯玉聽見微怔,一個月之後就是三月,視線在商凌月和孩子身上不斷交替,遊移了良久,最後用指腹在孩子額頭上輕輕撫了下,才做了決定:“可以。”
他答應得這麼痛快,韓臥略微詫異了些。他把孩子帶出宮去,這孩子的去留可就由不得他做主了,縱使他一手遮天,也總有管不著的地方。
蘇伯玉說完後又特別囑咐他:“暫時先向陛下隱瞞孩子的情況,一個月後再說。”
韓臥點點頭:“老朽明白。”
蘇伯玉當即轉身走到床榻邊,掀起簾帷,擰動了遮蓋下的一個按鈕,本是牆壁的地方竟然緩緩開啟,一個抱著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