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
“昨晚是你?”侍女不等他走近便怒聲問,十分神氣咄咄逼人。他象是昏了頭,侍女也問得太籠統。
“是的。”他不假思索地答:“昨晚在下……”
“你好大的膽子!”
“小姑娘……”
“住口!”侍女嬌叱。
平時在美麗女人面前,他談笑自若甚至狂放無忌,今天他象變了一個人。“請聽我……說……”他竟然有一點不知所措。
“亮名號!”侍女更橫蠻了。
“在下姓許,許彥方……”
“狂徒,你將為昨晚的無恥罪行付出代價。”
“小姑娘,你這樣說就有欠公平了。”他為自己的行為辯護,本來這並不是嚴重的事:“昨晚純粹是誤會,不能全怪我……”
“春蘭,不要與這惡賊饒舌。”那位中年僕婦伸手示意要侍女後退:“這種賤賊比狗還卑賤,唯一對付的辦法,就是活剝了他,交給我。”
“先廢了他的雙手。”少女在旁下令,動人的明眸不怎麼可愛了,似乎有森森冷電閃爍著,雖然美麗的面龐仍然明豔可親,不象有下令殺人毀人的劊子手頭目神態。中年僕婦身形疾閃,向許彥方迅疾地撲去,雙爪一上一下,象鷹爪般排空而至。
“請聽我說……”他急叫,對少女的不講理蠻橫態度頗有反感,怎麼不給他解釋的機會,便下令先廢他的雙手?先廢人再講理嗎?
反感剛起,但一接觸少女美麗的面龐和目光,反感立即化為烏有,立即原諒少女的蠻橫無禮,一個公主似的美麗女人,橫蠻自負似乎是可以原諒的。不由他多想多說,中年僕婦已經狂野地貼身了,爪功已運足了十成,遠在三尺外,爪勁已先行及體,無形的透骨勁道兇猛地上及腦下抵腹。假使他事先不運功護體,爪功在三尺外便可抓裂他的胸腹,不但有意廢他的雙手,簡直就志在要他的命。
這僕婦比少女更可惡,一照面便下毒手,用奇技絕學傷人,立即引發他的野性怒火。
可是,再次接觸到少女的目光,他的怒火又陡然熄滅,燒不起來了。
少女昨晚已經知道他是勁敵,所以僕婦出手便是毒著便不為奇了。他身形左閃,右掌一拂,逼偏了襲來的爪勁,隨勢急進兩步,右掌神乎其神地按上了僕婦的右後肩,信手向後一推。
太快了,一接觸便沒有再變招反擊或自保的機會,僕婦也沒料到他能閃開雙爪的驟然襲擊,想應變已毫無機會,驚叫一聲,直衝出丈外,幾乎摔倒。
侍女春蘭,隨即撲上了,用的也是鷹爪功,迎面而就是一爪抓出。
“講講理好不好?”他大叫,右閃、斜掠,閃電似的從春蘭的爪尖前脫出,遠出丈外虎目怒睜。但他的怒火燒不起來,少女身形奇快地截住了他。“小姐,冷靜些!”駭然轉身穩下馬步的僕婦急叫,想阻止少女發威。許彥方那一掌按在她的右肩上,假使存心木良,只要用上一兩分勁,僕婦的右肩毀定了,但毫無損傷,可知他毫無傷人的念頭。這僕婦是行家,知道他手下留了情,不是窮兇惡極的人,所以醒悟地要求小姐冷靜。
少女怎能冷靜?昨晚她捱了三記重擊,把許彥方恨得牙癢癢地,現在上去的兩個人又栽了,更是怒不可遏,那能聽從勸阻?
排山掌發如排山倒海,狂野絕倫地連拍三掌之多,每一掌皆志在必得,用的是男人的打法,貼身硬攻長驅直人,不許許彥方有閃避的機會,非接招不可,不然就得敞開胸膛捱揍。許彥方這次似乎放聰明瞭,換了一種打法,身形不徐不疲地後退,雙掌做小幅度的封架,用上了怪異的柔功,恰可剋制少女威猛的排山掌力。接下了三掌,退了五步,最後斜閃出丈外,脫出少女的糾纏。
“老天爺!女孩子怎麼練了至陽至剛的排山掌?”他是行家,揭穿了少女的所學,語氣怪怪的:“我怕你,你厲害!走也!我怕你們回鷹谷的邪道高手。”說走便走身形一晃便已遠出三丈外,到達院門口,是從兩名侍女的中間,快速地閃過的。
少女瞥了自己的雙掌一眼,似乎懷疑自己剛才並沒有發出排山掌力,一怔之下,失去緊迫進攻的機會。“你走得了?”少女怒叫,飛掠而上。
院門口,突然出現那位綠衣書生,後面跟著隨從打扮的昊天一筆明豪。只消看第一眼,便知是怎麼回事了。“果然是你!”綠衣書生怪叫。
許彥方一聲長笑,不再客氣,狹路相逢,不將阻路的人擊潰,怎走得了?一掌撥出,撞上了。
“啪啪!砰!”怪響暴起,人影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