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地颳著。這才喝了一口。
“千張機?”
奐禾在下頭應了:“到底是姑娘會喝茶。”
千張機味淡,卻有無盡的回味,尹箢平素最愛千張機和雀舌,但並非人人都有這麼好的品味的。曾經十姑娘尚且得寵的時候。來尹箢房裡。奐禾沏了一杯千張機招待,卻讓十姑娘一句“苦澀澀的,什麼勞什子”給定了性。弄的尹箢很無語,不過也換來一個好處,自此,千張機在迎春堂就再難見到了,大多就到了信春堂。’
也不是說信春堂就一定比迎春堂高上多少,這到底是姑娘們自我的一種文化上的積累和底蘊,沒有這一層底蘊,估計就算是尹箢,也未必能這麼輕而易舉地就品出來這是千張機來。
又想到了那支簪子,可以說,末妍的死,全都怪這簪子。
看著尹箢出神地自個兒想了半天,奐禾有些擔憂:“姑娘?您沒事吧?”
尹箢這才回過神來,看向了奐禾,淡淡一笑:“沒什麼,只是有些累了。”
累了?不,這才剛剛開始。
奐禾一面將茶滿上,一面道:“姑娘為什麼不將那簪子的緣故,以及末妍的死因告訴茉心?”
尹箢往身後一靠,十二歲的姑娘家,身量已經夠高了,也已經有了一番氣度,往後那麼一靠,還真有幾分味道,眉間的神色是淡淡的:“告訴她又如何?反倒叫她露出馬腳。何況,長寧同咱們府上的事兒,咱們還是少說些來的好。多讓一個人知道,便多一份危險。”
這件事非但是個人的事,也關乎到整個尹府的生死存亡,若是茉心一個起了歹念,這訊息走漏了,那對尹府只有壞事,沒有好處。
簪子是長寧賞賜的,賞賜的物件當然是末妍。末妍當日該是撞見了尹兮魚長寧的計劃,為了息事寧人,長寧將自己頭上的簪子賞賜給了末妍,為了封末妍的口。可末妍一個丫鬟,哪裡來的分量能夠帶這麼貴重的簪子?加上尹兮的多疑,便乾脆地將末妍給滅了,一了百了。
想到了這裡,尹箢又是奇怪了,難道尹兮真的沒有可以相信的人嗎?末妍可以說是陪著她從小到大的,她都可以下狠手還不讓人發覺,那麼為什麼又會信任一個如畫呢?
尹兮害人的法子,和躲避人的心性,都足以證明她是個不好對付的對手。尹箢挑了挑眉毛:怕什麼?總歸這一世,她是不能再重蹈覆轍了。
榮喜堂。
照例的請安,尹箢也是照例對老太太的問候,已經沒了多少感情。老太太身子已經一天不如一天了,她們都能看得出來。有的著急的,期盼著老太太不要這麼早過身,否則這一個個可憐見兒的孩子還得為老太太守孝三年。
今日請完安正準備走,朱嬤嬤卻從裡頭追了出來:“八姑娘留步,老太太想要見一見八姑娘。”
尹箢有些詫異地回過頭,雖然有過猶豫,但是想到了今時不同往日,便也隨著朱嬤嬤走了過去。
不過,這一次卻是帶了心眼兒,祁王的人不論自己去哪兒都暗中跟著,所以不必太擔心,而現在闔府上下估計有不少尹中元的暗衛在看著,如果說是尹箢出了事,就能第一時間把人給救出來。
這麼想著,腳步便也沒有了停頓。等人到了榮喜堂,看到的老太太也是照舊的有些灰敗的臉色,可卻仍舊是頑固地強撐著自己的身體。看到尹箢來了,乾癟枯瘦的臉上流露出了有些歡喜的神色:“阿嫵來了……”抬了手,想要讓尹箢過去。
哪怕是知道老太太不敢也不能再做什麼了,尹箢的心裡終究是有疙瘩的。所以也不願上前,只在一丈遠的地方道:“孫女來了,祖母身體可好?”
老太太或許是身上不行了,但是視力卻還可以,瞧見了尹箢不願靠近自己,自己也不由得苦笑了兩聲:“到底是我對不住你,你如今不願意認我,也實屬常事。”
尹箢無奈地道:“您永遠是阿嫵的祖母,阿嫵怎會不認您?”
老太太是老了,尹箢不過是不願意親近老太太而已。並不是說真的不願認老太太。畢竟老太太是自己的親祖母。怎麼可能說不認就不認?
老太太自然也知道這其中的原委,自個兒也暗自嘲諷自己,到底是年紀大了,力不從心了。以為尹箢不親近自己就是不認自己了。但是……如果說她知道了那件事……
那。她就真的可能會不認自己了!
一想到自己死了後還會被幾個嫡親的孫子孫女唾棄。老太太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不行,她是王府嫡出的女兒。是琚逸伯府的老太君,她享受了無上的榮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