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打擊報復都是我受不起的。
車子停在靠近郊外的一所別墅。看樣子應該是李渭然的家,那時候房價還沒有抄起來,不過要在北京買這麼大一個別墅,也不是隨隨便便的一個家庭可以承受的。我猜測這是李渭然的家,或者只是他家的其中的一個房子而已。
他們這些豪門和普通老百姓不一樣,我不知道對於他們來說,家的概念是什麼樣子。大概不會是像我這樣,在提到家的時候腦子裡立刻出現那間50平米的小屋子。我們一家人在那裡擠了很多年,那才是我的家,即便是後來,因為拆遷搬離那裡,每每入夢,看到的家始終是那個M院家屬樓裡50平米的小房子,有我們一家人,大家都在。
李渭然推開門,我低著頭跟在他身後。和想象中不一樣,原本以為這麼大的房子,應該會有很多僕人什麼的。屋子裡很冷清也很乾淨,沒有一個人,佈置很體面,在一樓的客廳頂上是一盞很華麗的吊燈。這樣的吊燈我只有在酒店見過,我小心的挪開自己的位置。避免站在吊燈下面,我知道這很安全,但是潛意識裡總是覺得它會忽然掉下來。類似於一種強迫症,我對天花板上的墜飾都莫名的畏懼,甚至是吊扇都會讓我覺得莫名的不安。這是種精神疾病,理智對待是可以消除的。不過對於我來說,也許是絕症了,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意志堅定並且完全理智的人。
“過來。”李渭然開口了,聲音依然是居高臨下且充滿了壓迫。我其實很想要問他用不用換鞋,我在他家裡打量了一下,這麼大的房子我卻不知道玄關在哪。
李渭然上到2樓,他走到走廊盡頭的房間,開啟門。他回過頭看著我,示意我進來。我探著身子向門裡看了看,這應該是他的房間,鋪著實木質地的地板,光亮的地板上沒有一絲灰塵。李渭然的房間很乾淨,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甚至是不像一個高中生的房間。我以為他會在牆壁上貼著各種各樣的球星海報,他在買飲料的時候總會買自己喜歡的球星代言的牌子。整個房間都是冷色掉的佈置。他的床很硬,只是鋪了薄薄的幾層褥子,他躺下去的時候,根本沒有陷下去的樣子。和我想象中的那個二世祖不一樣,我甚至有些吃驚。他並沒有我想象中那麼簡單而膚淺。我猶豫這要不要脫鞋的時候,他一把我把拽了進來。
“墨跡什麼呢,別浪費時間。”李渭然帶上門。又半躺在床上歇了一會,然後坐起來在桌子上翻找。屋子裡除了床,只有寫字檯前有一張軟椅,我不敢坐,他也沒有開口請我坐下。這麼傻站著很累,但是他應該想不到。這孫子從來不會考慮到別人的感受,出生在這樣的家庭裡,無論別人做什麼都不會對他有任何影響,而他無論做這什麼別人都因為忌憚他的背景而不敢造次。他的任意妄為大概就是這樣養成的。雖然我總是在背後罵他孫子,可是真正裝孫子那個人一直都是我。
“這個你拿回去,給我寫完了,別浪費時間。”李渭然從桌子上扒拉出一個本子丟過來。接到手中我才發現是寒假作業。封筆已經被他揉皺,邊角捲起來,泛著輕微的毛刺。
“好。”我很想把本子摔在他臉上,每次他讓我寫作業的時候我都有這種衝動,可是我不敢。“那個,還有別的事麼?”
李渭然看著我,眨了眨眼睛,他很少會露出這樣單純無害的表情,我到有些不適應。如果他說沒有了,快滾。我反而會覺得舒服。也許是他先入為主給我的印象太糟糕了,我對他的認知一直是暴虐。以前在我爸的一本心理學的書上看到過,偶然發現自己熟悉的人的性格的另一面,會帶來莫名的不安。我想我現在就是這種感覺。李渭然是我熟悉的人,我和他做了半年的同桌,不知不覺間我對他的瞭解已經勝過了鍾寒。
“沒了。”李渭然垂下眼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那我走了。”我把寒假作業本抱在胸口,向後退了一步。其實如果是給我作業的話,他完全可以直接開車送到我家,沒有必要這樣多此一舉的帶我過來拿。不過想到李渭然那可憐的智商我就不覺得有什麼奇怪了,他甚至連重力加速度的題都會算錯。或者,他根本就是耍我,看著我們這樣的庶民被玩弄在股掌間大概會覺得很快樂吧。
“葉深。”李渭然忽然喊了我的名字,他喊的很清楚,我也聽的很清楚,我確定他喊錯了。
“那個,我叫葉琛。”我重複了一下。
李渭然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他把風衣脫下隨手搭在軟椅上,他風衣裡面只穿了一件襯衫,套著一間白色的毛背心。電視劇裡演的富家少爺在冬天大多是這個打扮,他也難免落俗。
“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