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漣漪皺著柳眉,神情中大為不滿。
“查到自殺那人的身份了嗎?還有你們說的,那個室友?”小十也跟著問道。
我轉頭看向林清麟,林清麟開口回答他們道:“室友的身份暫時還不能確定——自殺的房客,生前是g大的學生,名叫孔燦。”
“孔燦?”小十重複了一遍名字,眉頭一蹙,又很快鬆開。
注意到他的異樣,我問他道:“怎麼了?你認識?”雖然覺得可能性很小,還是不由得抱著一絲期望。
小十點頭,又馬上搖頭:“不,應該是我記錯了……”
“怎麼回事?”我催促他道。
小十張了張口,頓了兩秒,才發出聲音:“我怎麼記得,好像——卜原有個室友,就叫這個名字……”
他的話,像被投擲在地的手榴彈一樣在房中炸開。
林清麟表情一凝,正要說點什麼——
“你沒記錯,他的確是我的室友。”
一道聲音,天外飛來似的,伴隨著某人推門而入的動作,在房中響起。
而我們四雙眼睛看過去——
站在進門處的,不是別人,正是上官卜原。
他的出現明顯出乎了我們的意料,我張了張口,本能地想打聲招呼,說聲“感覺很久不見了”,又悻然合上嘴,認命地發現眼下的氣氛好像並不適合說這些。
印象中的上官卜原是從容而且溫和的,一雙睿智的眼睛似乎在說著這世間萬物的規律都在他始料之中——但此刻一步一步踏入病房中的上官卜原,臉上卻收斂了笑意,沉穩中透出幾分肅穆。
他的目光先是和林清麟的對上,兩人用眼神似對峙又似交流了一會後,上官卜原掃視過屋內其他人,語帶誠懇,然後略略低下頭:“對不起,這次發生這樣的事情,都是我的責任。”
剩下我們幾人面面相覷,但誰也沒有出聲打斷他。
上官卜原把頭抬起來,視線主要集中在林清麟和我的身上,他坦白道:“孔燦自殺後——是我把他的魂核留下來,並封在了他常用的電腦中。”
他的目光中是充滿歉意的,這使得名為“憤怒”的情緒並沒有像想象中那樣升騰,反而是措手不及,和更多的不解侵佔了我們的大腦。
“……為什麼?”在找回自己的聲音後,我只能略顯呆滯地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上官卜原一下子沉寂了。
空氣並沒有因此堵塞,或讓人呼吸困難,但隨著那雙睿智的眼睛微微下斂,兩排整齊的長睫毛,給人一種沾染上水汽的錯覺……
“因為,他不想見到我。”
“……哈?”這樣的答案,令人費解。我嚥下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開口,斟酌著說辭,因為眼前的上官卜原,不知為何,彷彿一碰即碎:“你不是……他的室友嗎?”既然是室友,天天都要見面的,孔燦他又怎麼會,不想見到自己的室友呢?
上官把頭抬起來,眼底雖然有些幽深,卻仍是一片清明的,也沒有什麼臆想中出現的“不明液體”。
不管怎麼說,這樣“正常”的上官卜原,還是讓我在心中偷偷舒了口氣。
“我們成為室友,是偶然,也是必然。”上官卜原說謎語一樣念出一句。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上官側了側臉,視線一晃至窗外,沒有過多流連地,又收了回來,彷彿對過往的追憶,只需一剎那就足夠了:“我因為需要空間自己做些研究和思考,所以從宿舍裡搬出來。找房子的時候,我的其中一個標準,就是希望室友能夠完全不干涉我,或者說我們彼此都不干涉對方。我希望他是安靜的,但卻是存在的——”上官的唇邊,一抹沒有太多溫度的笑容出現:“因為我這人意外地不喜歡一個人獨處。”
無聲地倒抽口氣,不知為何,我總覺得他的這個笑容有些令人心驚。
“原本以為要找到這樣的室友不容易,結果再一次出乎我的意料,我見到了孔燦……”
彷彿為了醞釀接下來的重頭戲,上官安靜了好一會兒,才繼續往下敘述:“我是在看房的時候見到他的,房東替我們做了介紹……順帶一提,如果不是房東說還有人在房間裡的話,我根本沒察覺到房間裡還有其他人的存在——”很輕很輕地笑了一聲,上官的聲音因為追憶著什麼,而變得有些飄渺起來:“我看見他,第一印象是:‘怪胎’!”
不顧我們聞言露出的驚訝表情,上官卜原又笑了一笑,彷彿那是多麼讓人愉快的事情:“第二印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