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小的異常稱之為“災”,大的異常稱之為“異”。
地震、日食,那都是災,如今可以透過罷免三公來予以回應,但雌雞化雄是異,這可就不是輕易能解決之事。
孫璋看到形勢不對,扔下手裡的公雞,冷哼一聲便帶著小黃門飛快離去。
曹節若有所思,最後也轉身不緊不慢地離開。
至於張顥,悄咪咪地隱入人群中,不久便不見了蹤影。
不一會兒,原本人頭攢動的雞舍外,只剩下一些士人,就連黃門侍郎此時也已不知去向。
“雌雞化雄,牝雞司晨,必有妖物!”楊琦此時開口道。
“楊侍中,你確定它打鳴過?”陳耽臉色驚變道。
牝雞司晨,本義為母雞代公雞報曉,古時比喻婦女竊權亂政。
這可是在《尚書》牧誓篇中有明確記載:“古人有言曰:‘牝雞無晨,牝雞之晨,惟家之索。’今商王紂,惟婦言是用,昏棄厥肆祀弗答。”
妲己亂商紂,若是真的打鳴了,那性質便又再升一級。
“我也聽到了。”此時侍中黃琬開口道。
陸續也有幾個郎官點頭。
這下其他幾人的臉色都變得陰晴不定。
因為事情到了這份上,等於他們要與宦官直接宣戰。
可如今士人勢微之勢,他們能有幾成勝算?
過了一陣,眾人的目光都齊齊望向陳耽。
如今三公之中,張顥不用多說,袁滂出身陳郡袁氏,與汝南袁氏同宗,但是他屬於堅定中立派,從不參與士宦之爭,他們唯一能期望的便只有陳耽。
陳耽與楊賜一樣,都素以忠心直諫聞名。
陳耽望著眾人目光,也是權衡再三。
此事既出,他這個司空首當其衝,被罷免是十之八九之事。
只是若藉此攻擊宦官,他丟掉的可能就不止是司空之位,還可能是性命。
可此時眾人目光,他若是推而不久,那陳氏在世家大族間的地位將一落千丈。
而且牝雞司晨之事世之罕見,即便是異也屬於大異,或許真有機會一舉扭轉乾坤。
他迎著眾人開口道:“耽為三公,責無旁貸,這就去禁中面見陛下。”
“陳太尉,此事幹系重大,且發生在侍中寺,我等怎可讓你一人前往,今日縱是九死一生,我也與君一道!”楊琦隨即開口道。
他此時的表情亦是決然,就如同他與楊明所說那般,這本就是他們所謀劃之事,即便沒有楊明,他們也會為之,區別只是時間早晚。
劉宏近來任命曹節為尚書令,又任命張顥為太尉,再加上山雨欲來的經學之爭,他們再隱忍下去,這天下真就要成了宦官的天下。
“陳太尉,我等願與你同往。”黃琬接著說道。
其他侍中與眾多郎官也隨之附和,群情激奮。
陳耽見狀也面色潮紅。
兩次黨錮之禍,忠諫之士早已被打擊殆盡,朝堂之上只剩趨炎附勢之輩,貪生怕死之徒。
但今日,他們要讓那些宦官們看看,大漢計程車人是打不滅的!
他與眾人躬身一拜後,接著轉身便走。
楊琦等人也是盡數跟上,一群士人浩浩蕩蕩朝禁中而去。
楊明此時在一眾郎官之中,望去離去的眾人,他的神情此時也多有觸動。
東漢的世家大族兼併土地,把百姓視作牲畜,已是不可救藥。
但汙泥之中尚有清蓮,常侍之中也有呂強,士人之中自是不缺真正的清流、忠君之士。
雖說機會很小,但萬一這大異象真的讓劉宏有所改變,不說剪除,至少能換一波宦官?再不濟能撤去曹節尚書令的職務?
如果能那樣,他所行之事應該會輕鬆很多。
……
主要宦官的秩:大長秋(兩千石)、中常侍(比兩千石);小黃門(六百石);黃門、掖庭、永巷、御府、祠祀、鉤盾令(六百石);中黃門冗從僕射(六百石);黃門、畫室、玉堂署長(四百石);永安丞(三百石);中黃門(比三百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