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半插在黃沙中,鮮花圍繞著它,一陣清風,花朵彷彿在紛紛向它致敬。
一雙潔白的大手拔出了寶劍,這是一雙保養地很好的手,就像是一件美妙的藝術品,那人忍不住望著它,不忍將目光離開它半刻。這雙佈滿了陽光的手充滿了正義的氣息,人們無法把他和鮮血聯絡起來。
然而握劍的手必然沾滿血腥。
………【第四十五章 幽燕之王】………
林驕與黃蟬乘著李君然的汗血寶馬在月下的沙漠馳騁,林驕輕握著黃蟬的小手,不斷將自己的真氣度給黃蟬。他體內奇異的真氣是符合天地自然之氣的正宗元氣,無論寒暑,均可調節肌膚的承受能力,不受炙寒之害。
這匹汗血寶馬有了幾次沙漠的經歷,此時雖然乘著兩個人,卻也比之前跑得快了些。
楊瑜和韓瑆昰的密談持續了一個時辰,楊瑜放棄了立即回到吳國的計劃,反倒告訴了林驕一些關於黑山教寶藏的推測。對楊瑜的推測,林驕從來便是信之不疑的。
望著懷中黃蟬嬌憨的表情,林驕心中一動,想到這個青梅竹馬的美麗女子從此就要與自己天涯相伴了,心中自然是無限歡喜的。
望著黃蟬迷離而又無邪的眼睛,心中忽然想到百草莊主那位慈祥的老人,那天石蓮在她耳邊說了什麼,她竟忽然止住了悲傷?
這時黃蟬覺察到他的眼神,抬起頭也望向他輕輕一笑,林驕只比她高半個頭,兩人四目正好相對,全無半分躲閃,各自望著對方,心中泛起無限甜美。
林驕試探地問道:“蟬兒,這段時間想爹爹了麼?”此時他心中倒是希望黃蟬再想不起他來,這樣也便不再有那麼多煩惱和悲傷了。
黃蟬低垂娥首,低聲說道:“蓮姐姐說爹爹他會回來。”
林驕心中一動,難道百草莊主真的還未死麼?若是他已不在人世,石蓮是絕不會向她提起,要她不要忘記的,而九曜之首更不會把百草莊主的畫像給她。他們都不是拘泥世俗禮節、極超脫的人,世俗的禮都不過當做是狗屁一般,世俗之人時時言孝,然而三代之上則不知名姓,難道便不是數典忘祖麼?他們都對黃蟬十分寵愛,當然不希望她因為父親之死而懊喪,相濡以沫,爭不若相忘於江湖。
那麼,百草莊主現在在何方呢?
林驕心中忽然有了強烈的牽掛,從前他認為百草莊主已死時,心中只是想著為他報仇,如今知道他尚未死,哪還有仇恨?有的只是無限的歡喜。
可是他現在的生活又如何呢?他是否正隱藏在某個黑暗的地下道,等待著他生命裡最後的那絲曙光,完成他終生的使命?他所身繫著黑山教寶藏的秘密,已使他成了眾矢之的,幾乎全天下的人,無論晉侯李崆侖,幽燕之主長孫慕,甚至是遠在江淮的吳侯楊滎,都想從他口中得到黑山教寶藏的秘密,可是若得不到,那便要毀掉他……
他現在究竟在哪呢?
林驕心知,此事絕不可假手於人,除了他和黃蟬,絕不能再讓別人找到百草莊主了。
最後一個見過他的人就是石蓮,他會向石蓮透露什麼麼?
夜越來越深,月光如刀光般冰冷。
黃蟬蜷縮在林驕懷裡,如一隻倦睡的貓咪,不時發出輕輕的囈語。
林驕對這條道路已是稔熟了,經由這條路,在天明前後就可以到達沙漠的另一端。因為這條路是馬賊橫行的地方,所以過往的商旅、尤其是落單的商旅輕易不敢從這條路上走。然而林驕現在卻是不怕馬賊了,甚至還希望碰上幾個馬賊,不知道那些馬賊現在看到他時會是怎樣的嘴臉了。
他正胡思亂想著,猛然見東北方沙丘上一人一騎,背月而立。林驕心中一陣驚駭,這一人一騎彷彿是從天而降的,突然就出現在了那裡,他的身後恰是那輪冰冷的圓月,從林驕的角度看去,這一人一騎彷彿是在月中的。
那人背月而立,林驕雖看不清他的面容,卻感到一股強烈的殺氣,這股殺氣甚至讓他比對陣霍雍時更加緊張。從身影上看,他的馬似乎也是神駿無比的,這更讓林驕在隱約中改到龐大的壓力。
他心中一緊張,體內的真氣自然出現了紊亂,酣睡中的黃蟬同時也感受了,輕輕地嬌哼一聲,囈語般輕聲問道:“林驕,為什麼我們不走了?”不見林驕回答,惺忪的睡眼抬頭望去,卻見林驕俊臉在月光下變得潔白而冰冷,他專注的目光凝視著遠方,顯得有些緊張。從他手心傳來的真氣,也感覺到他的心跳在不斷加速。黃蟬順著他的目光,望到了那個月亮中的騎士。
黃蟬輕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