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就會拼命,他不甘心死在方桐的劍下,就在扶創,一輪猛攻之,他突地彈退數尺,探手入懷……方桐電樸而進。
宋天培抽手上揚……武同春忘形地暴喝一聲,手中劍疾刺而出,由於宋天培這一退正好到他身前,所以這一劍刺出是順勢,還快過方桐的撲擊。
本能的反應,宋天培不能不顧武同春一發而至的霜刃,迫得扭身格架,暗器便無法出手了。
“鏘”地一聲。
武同春霜刃脫手掉地。
這是意外之中的意外,武同春被譽為第一劍手,竟然承受不了這一擊,宋天培也為之一窒。
“哇!”半聲慘號,破空而起。
但只有半聲,尾音像突然切斷了。
就在宋天培一窒的瞬間,方桐的劍已直穿他的心窩,透到後背。
武同春也呆住了,瞬間的變化,連轉念的餘地都沒有。
宋天培雙目暴睜,臉孔扭成怪形,口唇連張,想說話,但口裡湧出的是血沫,一點聲音都沒有。
武同春回過神來,吐了口大氣,竭力裝作沒事的樣子,撿起劍,歸入鞘中,沉凝地道:
“兄弟,恭喜你手刃親仇!”
方相振臂拔劍,血泉迸射中,宋天培倒了下去。
武同春又道:“兄弟,大事已了,大娘和令祖恐怕早望眼欲穿,你該回山了!”
方桐流下了悲喜難分之淚,點點頭,抹去淚痕,靠近武同春道:“武大哥……小弟……
說不出感激的話……”
武同春強顏笑了笑說道:“說不出來就不要說好了,其實,你獨力誅仇,對我又感激什麼?”
方桐道:“如果不是你正巧現身,小弟勢無法阻止對方施用暗器的,結果是什麼還很難說。”
略一搖頭,武同春道:“算了,這是令先尊在天有靈,活該仇人授首。”
深深望了武同春一眼,方桐才緩緩說道:“武大哥,剛才……你的劍不該脫手的,為什麼……”
心念一轉,武同春道:“我沒用半分力,那只是虛刺,因為宋天培該死在你劍下,你說過不假手他人,我不能傷他。”
這謊圓的很好,合情合理,毫無破綻。
其實,如果不是因為天色昏黑,以方桐精習歧黃的經驗,早已看出武同春失去了功力,根本不必多此一問。
方桐目中流露出極度感激之色。
武同春立即轉變了話題道:“兄弟,你怎會跟宋天培單獨來到此地?”
“辦事。”
“辦什麼事?”
“‘天地會’與‘流宗門’雙方決定,一天之後,由雙方掌門人在此決鬥,以此方式決定霸主誰屬,敗的一方,解散弟子,退出江湖。”
武同春駭異不已地道:“這倒是武林中前所未有的事,‘天地會’與‘流宗門’都是一代梟雄,志在君臨天下,雙方互鬥,不擇手段,奇怪雙方會同意如此做法?”
方桐挑眉道:“武大哥,小弟出江湖時日短暫,但已深深感到風波險惡,詭橘萬端,此次雙果決鬥,以武林霸主之位作賭注。
“表面上的理由是避免無休止的互相殺戮,毀了元氣,坐令第三者得利,實際上是各懷鬼胎,各盡其謀……”
武同春點頭道:“兄弟說的不錯,你對江湖,算是真的有了認識。”
方桐接下去又道:“‘流宗門’方面,另有佈置,以此觀彼,‘天地會’必不例外。”
武同奏道:“這是必然的,天地會主華容行事為人,堪稱梟中之梟,只求目的,不擇手段,愚兄我曾數受其害,這一點比誰都清楚。”
方桐忽然想起件事來,向遠處一張望,道:“對,武大哥,‘流宗門’不久還會有人來到此地……”
武同春略作思索,道:“既是如此,你不能在此久留,快帶宋天培的屍體,尋個人跡不到的地方予以處理,然後你就回家去。”
方桐有些依依地道:“武大哥你呢?”
武同春道:“我事實上是真的有事在此路過,我還得去辦事。”
方桐誠摯地道:“武大哥什麼時候能到山裡來聚聚?”
武同春苦在心頭,當然,他不能說再無相聚之日了,平了平情緒,道:“時間難定,但我會去的,請代向大娘與令祖問好。”
方桐點點頭道:“如此,後會有期,武大哥珍重!”
說完,作了一揖,抓起宋天培的屍體,疾奔而去,轉眼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