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同春窒在當地,腦海裡一片混亂,他無法分析這怪現象,是鬼麼?他平生不信鬼,是人麼?該是誰?場面冷寂下來,午夜的月色是慘白的。
不知木立了多久,任什麼動靜也沒有,回過神來,他忍不住開口道:“到底是誰?”
沒有反應,他自己的聲音聽在耳中很怪,不像是自己的聲音。
對方是誰?無從想象,無從判斷。
鬼氣森森的境地,不可思議的情況,足可使一個正常的人發狂,武同春把牙齒咬了咬,最後,彈身離開。
心頭上打了一個解不開的死結,照遺珠的說法,是她娘顯魂,會是真的麼?陽光普照,任何恐怖的事物,似乎都失去了他本身應有的魔力,因為那是屬於夜晚的產物。
武同春不死心,他又回到廢墟,徘徊,搜尋,想找些蛛絲馬跡。
鬼是不屬於白天的,心理上的威脅解除之後.頭腦便清楚了,他又回覆平常的信念,天下根本沒有鬼魂這回事.裝神扮鬼以愚人,必有其種特殊的目的,他要找出這懷有特殊目的的人,所以,他在尋找現場可能留下的線索。
搜遍了每一寸地方,他失望了,什麼端倪也沒有,不知不覺,又回到墳墓邊來,目光掃處,他的呼吸停滯了,心房也在收縮,雙眼睜得滾圓,緊跟著,是瘋狂的行動,每一根血管都在暴張。
墳前,一個面如冠玉的青衫人,正在墳前焚化紙錢。
他,正是武同春久尋不獲.誓要殺之而甘心的許中和。
許中和麵色一片悲悽,不知他是沒發現武同春,還是故作不知,他撥弄著正在焚化的紙錢,口裡不知在喃喃些什麼。
武同春面孔因過分激動而起了抽扭,雙眼是血紅的,身軀在發抖,他一步一步迫近前去,到丈許之處才停住。
許中和緩緩直起身來,神情在悲憤中帶著木然。
四目膠住,許久許久。
武同春開了口:“許中和,我找你太久了,想不到你自己會來。”
許中和咬著牙道:“照規矩,我仍然稱你一聲義兄……”
武同春厲聲道:“住口,我早已不是你義兄,你是禽獸,不是人。”
許中和閉了閉眼,冷極地道:“你害死了凝碧,你殺害了一個賢淑的女人武同春哈哈一陣狂笑道:“賢淑?呸!下賤,無恥……許中和,你是舊情難忘麼?公然敢來她墳前化紙。”
許中和痛苦地道:“武同春,你可以殺我,但不能侮辱她。”
武同春手按劍柄道:“我是要殺你,你早該死一百次。許中和……你毀了我,毀了無雙堡,你這個人面獸心的敗類……”
許中和口齒連顫,切齒道:“武同春,你仍然認定我當年做了那種天理難容的事?”
武同春狠毒無比的道:“你還要否認麼?我倆義結金蘭,拿你當人看待,託你照管堡務,你竟然……是我親眼看到的,你……”雪亮的長劍出了鞘。
許中和向後挪了一步,慄聲道:“我說過那是誤會。”
“誤會?你放屁,你為什麼逃走?”
“是你逼我走的。”
“你說出誤會的理由?”
“我早說過了,那晚,我見有人闖入凝碧園,跟蹤追去,人影進入內室,我怕發生意外不得已才進人內室……”
“人呢?”
“沒看到,怪就怪在這裡。”
“一點也不怪,是你捏造的,企圖掩飾罪行,可惜太幼稚了些。”頓了頓,又道:“你留下的孽種,我代你養大了……”
許中和連退了兩個大步,淒厲地道:“武同春,當天對日,那是你的親骨肉,你不能如此……”
武同春暴喝一聲:“自衛吧!你伏屍在這賤人的墳前,是報應不爽。”隨著喝聲,長劍斜撒向下,目中盡是煞芒。
許中和大叫道:“你會後悔一輩子!”
白光一閃,武同春發劍划向許中和,挾恨出手,悽狠厲辣得令人股慄。
許中和沒還手,閃了開去,再次大叫道:“你會後悔!”武同春毫不遲滯地跟蹤出劍,那份狠勁,似要一劍把許中和劈成兩片。
許中和左閃右突,在劍浪中游動,險象環生。
悶哼乍響,許中和彈出劍外,左胸一片殷紅,咬著牙道:“武同春,念在當年結拜之情,我讓你這一陣沒還手……”
武同春狂聲道:“我要把你劈碎。”
辱妻之恨,不殊殺父之仇,他已橫定了心,這些年來的積恨,如山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