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動手將衣袖捲起來,曾經白淨的手臂,出現了相同的東西,在白蘇岸的腰間,像是活動的黑子,吞噬著寄生者的性命。
這瘟疫從何而來?
極西之地。
這瘟疫叫什麼名字?
我猛地去看許箬荇,張口問道:“我有沒有問那位老前輩,這瘟疫叫什麼名字?”
許箬荇以為我想到什麼關鍵之處,然而,他對我搖搖頭:“沒有,你沒有問。”
即便是問了,她可會告訴我。
“青姑娘,青姑娘。”有人在大聲叫我的名字,我回頭回得太快,一陣頭暈目眩,視線竟然都不能對焦成準確的一點,只覺得聲音很熟悉,很熟悉。
青姑娘,村子裡頭的人都這麼叫我地。
直到有那麼軟綿綿,熱乎乎地一團跳入我懷裡,許箬荇都沒有伸手去攔截,白蘇岸更是連個象聲詞都沒有發出,可見是老朋友了。
“青姑娘,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是張氏客棧的掌櫃,圓圓地,和氣的臉,走的近了,我能勉強看清楚,我變成什麼樣子了,我自己都不太敢知道。
“青姑娘,官兵說村子裡頭有瘟疫是真的咯?”
看我這副快死的樣子,你也該知道是千真萬確的了。
“隔得太遠,一時沒瞧見是你,就看到是個姑娘坐陣其中,結果虎妞中了邪似的,往你這裡跑,我攔都攔不住,青姑娘,你沒事吧。”
我將虎妞抱得緊些,嘴裡說著:“沒事,沒事,大家都會沒事的。”
白蘇岸早瞧見是他才放他到跟前說話的吧,不然,這麼層層的人,僅憑掌櫃怎麼能過來,早被拖到一邊打成一團了。
掌櫃拭一拭臉上的汗:“虎妞,它就是出奇了和你親。”
“我和它有緣分。”
捕紅 第二卷 第二卷 56:這妖精還有名字
我的笑容凝集在臉上,手一放鬆,虎妞跳下地,肉掌輕巧,沒有發出半點聲響,它湊到屍體面前,聞了聞,好似聞到很是美味的食物,湊得越發近了些,毛茸茸的腦袋探到衣物下面,一聳一聳的,我趕緊伸手去拉它露在外面的尾巴,再不拉它,直接都整個身體鑽進去了。
瘟疫會在人與人之間傳染,要是連貓也一起傳染上。
要是連貓也。
貓。
虎妞被我拖出來時,鬍子兩邊有暗褐色的可疑物,那天,就是在黑衣人屍體被發現的前一天晚上,它偷偷從外頭溜進來,面孔上也有這樣的痕跡,我只以為是在哪裡沾到了髒東西,替它擦乾淨,一時沒有再想到其他的。
“虎妞,你見過這個人對不對。”我的聲音都是顫的,這個不是人,是死屍,虎妞,你曾經見過他對不對,在他死前的那個晚上,你有去過西令客棧,有去過他的房間,沾染到的暗褐色,是血跡吧,他也正像我們此時一樣,正偷偷躲在房間裡,大口大口地吐血,一直到氣絕身亡。
“你們都讓開一點,讓開一點。”不拼命壓制住體內像是要翻滾地如同岩漿般的熱血,嘴巴一張開,果不其然,大口的黑血又噴在地上。
虎妞的一雙琥珀色大眼,舒舒服服地眯成一條直線,喵嗚喵嗚兩聲,已經湊到跟前,掌櫃的嚇得不行,剛想去把它拖走,被許箬荇手臂攔住:“看看它會做什麼。”
是,看看它會做什麼。
虎妞聞到黑血的氣息,活像是被打了興奮劑似的,又像是小孩子看到喜愛的糖果正豐盛地堆滿在面前,連那條毛絨絨的尾巴都搖得頻率更快了些,將腦袋推到血漬前,伸出小舌頭來舔一舔,更加確認是它喜歡的食物,邊舔邊用眼睛看我,撒嬌時地探出前爪來撓一撓耳朵,本來是很可愛的小動作。
我心裡頭卻有說不出的味道,好像被什麼死死地堵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四個人看著一隻貓,將那灘血,舔足好幾口,沒有人發出過聲音,呼吸都是壓抑著的,掌櫃站在我身旁,我能明明白白看到他臉頰上的肌肉在簌簌發抖,根本已經不是他自己能夠控制地住的了。
還是我先衝著它招招手:“虎妞,過來,虎妞,那個不好吃的。”
“是它傳染的?這些人都是它傳染的?”掌櫃還能說出完整的話來,我倒是很意外。
“不是它,怎麼能怪它呢。”虎妞瞅瞅好吃的,又瞅瞅我,還是放棄了那一灘,往我這邊走過來。
“青廷,不要抱它。”許箬荇就差直接用腳踹飛虎妞了。“真的不是它,而且,我已經這個這樣子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