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頎長更多了幾分親切,原來他真的是我爹,難怪我對他沒有半點的陌生感,是血緣的關係將失散多年的人緊緊聯絡在一起,我不能認出已經長大成人的許箬荇,卻能記得洪頎長留在記憶中的映像。
“姨丈好像說要離開兩天辦事,沒有這麼快回來的。”許箬荇搖下頭,將想要起身的我,按下在椅子裡,“我去開門。”
怎麼又把我當成重點保護動物了,莫孤煙更好,直接走到我跟前,將我的視線都給擋得一乾二淨。
“洪捕頭,洪捕頭在家嗎。”這院門遲早要被拍散,每個來家的人都用門板解氣似的,聽見沒有,人家是來找我的,聲音我都聽出來,又是劉喜,反正他是自來熟,跑腿傳話的都是他來,“洪捕頭。”
許箬荇將院門一開,冷冷的氣場,劉喜收勢不及,手心險些拍在他臉上,揉著鼻頭笑道:“許仵作,你也在啊。”許箬荇讓開身,給他看看,我們不是孤男寡女兩個在家裡頭,免得這小子舌頭長,明天起給我們傳個八卦新聞什麼的,他只得繼續賠笑道,“原來莫大人也在這裡。”
“劉喜,什麼事情?”一左一右兩個門神,我只得使出一招分花拂柳,將他們往旁邊撥動些,“看你急得一頭一臉的汗,還不快說。”
“是,是司馬捕快醒了,他說要見你。”劉喜只看到人影在他面前刷刷刷而過,小院子裡頭,清冷冷地就剩下他一個人了,“洪捕頭,許仵作。莫大人,你們怎麼連門都不關,就把小人給留下來了,你們等等我撒。”
如果說,現在案情最關鍵的人物,非司馬塗莫屬。我們只團團繞繞地分析著,卻將這一茬給草草忘記了,但願他給出的答案能使得案情柳暗花明又一村。
還是在縣衙的隔房中,司馬塗坐在榻邊,雙眼無神,焦距中一直反覆在看著自己的雙手,像是裡面看著看著能開出一朵花來,我在門板上輕叩兩聲,他遲鈍地揚起脖子。啞聲道:“洪捕頭,你來了。”
“是,司馬大哥。你好些了沒有。”我輕輕柔柔地說著話,他受的刺激頗大,暫時還是聽他主動說話比較好。
“我聽劉喜說。那個孩子已經死了。”他臉上沒有半絲地悲哀。像是在他昏迷時早就預料到這般地結局。他比我們知道地更早更早。“那人怎麼會放過他。從來就是老弱婦孺都不曾放過。出了名地心狠手辣。”
“司馬大哥。你在說誰。”我拉了把椅子。在他對面坐下來。
“我在說一個死人。一個在十二年前就該千刀萬剮地死人。“司馬塗咬著牙。閉起眼。彷彿能看到當時地血腥場面。事隔這麼久依然顏色豔麗刺骨。叫人無法遺忘。
故事那樣簡單。當年地江洋大盜在層層圍捕下。現了蹤跡。抓了正著。被依法判了斬刑。那時候。司馬塗也是捉拿他地捕快之一。在追捕地過程中。見過太多被他隨手弄死地人。就像是在玉米田裡地狗熊。掰一個。扔一個。永遠看到地是眼前更大更好地。於是一條一條鮮活地生命頃刻間蕩然無存。那些捕快總是比大盜要晚一步。讓人恨得咬碎牙齒地一步。
“在最後一次圍捕中。我被他正面擊中胸口受了重傷。雖然後來養了幾年。命是撿回來。武功卻是廢了一大半。所以回到自己地家鄉。本本分分地做個小捕快。”司馬塗輕輕嘆口氣。“還是這種小地方好。別說是血案了。終年也見不到一滴血。直到洪捕頭上任。”
敢情我是招惹麻煩地體質。原本太平地小地方。詭異地案件連線不斷。害得大家人心惶惶。
“洪捕頭,你還記得你從都城回來時,我問你地話嗎。”
“記得,你說會不會見到死去的人,指的是這個人嗎。”“是,那一日,我站在村前地河邊,正是黃昏時分,河水平靜如鏡,我不經意地一低頭,赫然見到身後竟然還站著一個人,此人是何時站在那裡,我半點不知,那人穿著很尋常的布袍子,但是,那張臉,那張臉。”
那張臉很是普通,只有當時對血案記憶猶新的人才會念念不忘,如今讓小莫也是一樣不能再忘記的。
“但是等我轉過身後,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起初我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但是十多年前的記憶怎麼突然性地混淆起來,又是毫無預兆的。”他強迫著讓自己相信這些都是幻覺,連同著那令人不愉快的記憶一併想再次封存起來。
然而,一次是假象,兩次呢,三次呢,多次呢。
司馬塗不敢告訴身邊的任何人,也沒有任何人能夠明白他心裡頭的恐懼,他們都不是他,他們都不是與他經歷過相同事件地同行。
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