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O是什麼玩意兒。
王叔說,就是在宇宙裡飛的船。
王嬸說,不對,再猜。
王叔說,既然沒看見UFO,就別一驚一乍的,怪嚇人的。
王嬸說,我看見樹林他媳婦在外面搞男人了。
王嬸將看到的場景繪聲繪色併為了突出效果而加以篡改講給王叔聽,王叔聽了說:別人家的事情,你少管。
王嬸掀開窗簾,看見楊樹林還在為楊帆早日排出大便心而盡職盡責,便嘆息道:樹林太老實了!
這晚王嬸並沒有遵循自退休後便已養成的習慣——每晚九點必準時上床睡覺。她蹲守在自家屋內,將窗簾撩起一道兩公分寬的縫隙,隨時關注對面楊樹林家的動態。
王嬸的生物鐘過了晚上九點便是睡眠時間,不一會兒就哈欠連天,但強烈的好奇心戰勝了睡欲,只要院門咯吱一響,王嬸便瞪大眼睛,透過窗簾的縫隙,全神貫注地窺視著外面的動靜。
終於,薛彩雲步履輕盈地出現在院子裡,在原地轉了一個圈,似乎還沒有從公園門口的狀態脫離出來,然後才進了家門。
聲音透過幾層牆壁傳過來時已經很微弱,但王嬸屏息凝氣,還是聽到了楊樹林和薛彩雲的對話。
楊樹林說,回來了。
薛彩雲說,嗯。
楊樹林說,今天跑到哪兒。
薛彩雲說,前三門跑了五個來回。
真是張嘴說瞎話,王嬸心想。
楊樹林說,每天這麼跑,管用嗎。
薛彩雲說,怎麼不管用,白天我在菜站的秤上約,瘦了三斤。
楊樹林說,你們單位的稱準嗎。
薛彩雲說,當然不準,我們經理為了提高利潤,把稱調高了,也就是說我的實際體重還要輕。
楊樹林說,有效果就好。孩子剛喝完牛奶睡下了,你也睡吧。
薛彩雲水,嗯。
然後是拉滅電燈的聲音,沒過多久,就傳來了呼嚕聲,據王嬸判斷,這是薛彩雲舞跳累了後補充體力的聲音。
其實薛彩雲並非有意對楊樹林隱瞞事實真相,她曾經問起過楊樹林,是否願意和她去公園跳舞,楊樹林說,單位的工會剛剛成立了舞協,他認為玩物喪志,就沒報名,當務之急是照看好楊帆,讓他儘早擺脫大便堆積在大腸中的折磨。楊樹林沒有意識到這是薛彩雲想去跳舞的表現,依然將工作重點放在楊帆身上,很少在乎薛彩雲的感受。而薛彩雲為了避免被楊樹林說成不務正業,又異常渴望透過運動達到減肥的目的,同時又對跳舞這項對她來說的新鮮事物魂牽夢繞,在內外因素綜合作用下,不得已才對楊樹林撒了一個小謊。而這個小謊在王嬸看來,卻性質嚴重。
第二天,王嬸在街坊中間奔走相告,逢人就說,你知道嗎,樹林他媳婦天天在外面和別的男的跳舞,手拉得那叫一個緊,臉都快貼一塊兒了。王嬸的講述並沒有照本宣科,為了圖自己嘴上痛快,子虛烏有,添油加醋。鄰居們的反應各不相同:有的立即放下手裡的活,與王嬸展開討論,追古溯今,涉及女性人物從孟姜女,到潘金蓮,再到江青,最終一致認為,楊樹林家有好戲看了;也有的人付之一笑,說,跳舞怎麼了,王嬸您操這份兒閒心幹嘛,還是管好自己家那點兒事吧,王嬸見和他們沒有共同語言,便不再逗留,另尋下家。
那些態度冷漠者,雖然嘴上波瀾不驚,但心裡的平靜已經被打破。在王嬸的誤導下,鄰居們開始留心觀察楊樹林的屋子,無論是上廁所,還是淘米做飯,都會有意向裡面張望,有時候為了多看幾眼,還特意多上幾趟廁所,多做幾頓飯,原本寂靜的小院,頓時熱鬧起來,人們開始來來往往,似乎突然之間變得勤快了。
有志者事竟成。大家終於發現了薛彩雲和楊樹林的貌合神離。其實這很正常,畢竟是兩個實實在在的大活人,舉手頭足必然會有不一樣的地方,但是薛楊二人的不合拍被他人的心理作用給放大了。
鄰居們看在眼裡,嘀咕在心裡,議論在嘴裡。薛楊二人稍有風吹草動,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一場電閃雷鳴,謠言越傳越遠,也越傳越甚,乾脆有人說成薛彩雲在認識楊樹林之前就和那個男的好了,而且嫁給楊樹林的時候已經懷了那個人的孩子,要不怎麼結婚不到十個月,薛彩雲就生了楊帆。後來有人打聽到王志剛姓王,便又說楊帆應該叫王帆,他是那個男人的兒子,流淌著王家的血液。楊樹林為孩子這麼操勞,無異於薛彩雲和那個男的僱來的保姆。
當然,這些話都是揹著楊樹林和薛彩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