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念愣了一下,朝外一看,江寄白正在前面衝著她笑呢。
“和小念一起出來,讓我照顧你們。”
莫名的,那晚江寄白說的話再次鑽入了腦海。無法否認,這個男人有著無比敏銳的洞察力和窺探人心的技巧。
十分可怕。
只怕這世上所有的女人都無法抵禦他的甜言蜜語,別說是從前那個單純的尤唸了,就連現在的她,也幾乎就要丟盔卸甲。
幸好,剛才江臻的話,又給她的心臟罩上了一層盔甲。
她淡然地避開了江寄白的視線。
江臻在一旁直了眼,好一會兒才說:“小念,我哥他不會來真的吧?你們倆進行到什麼程度了?”
尤念搖了搖頭,的確,要是認真算起來,那個吻,不是和她的。
“不會吧?”江臻不可思議地念叨了一句,忽然想起了什麼,“糟了,下午我們倆……拍殉情的戲!我哥會殺了我不?”
容子祁為程芸娘做了最後的安排,在宮中為她佈下了眼線和暗衛,最終在青雲山兩個定情的山崖上,遙望京城毒發身亡,臨死前致歉林蓉鈺,約定來生報答她的真情。
而林蓉鈺不離不棄,一直照顧著容子祁,最後寫下血書,告知程芸娘真相,抱著容子祁跳下了山崖。
這簡直就是感天動地的言情大戲,也是第一部的一個*,尤念寫劇本到這一段時,簡直激動得不能自已,邊寫邊哭,浪費了整一包餐巾紙。
劇組從佈景地挪到了影視城旁邊的一座小山上,原以為江寄白只是過來探個班,送點吃的就走了,可沒想到他居然一路興致勃勃地跟到了山頭,讓江臻叫苦不迭。
前面兩段是容子祁和林蓉鈺在山上的日常,拍得很順利。尤念一陣麻布粗衣的打扮,憂傷、沉鬱、強顏歡笑,把一個為情所苦無怨無悔的女子,詮釋得十分到位。
拍完後黃導忍不住誇獎:“小尤啊,這段把握得不錯,你這個年紀的,能演到這個程度不容易。”
尤念忍不住朝著江寄白看了過去,又迅速地掉開了目光。
江寄白皺著眉頭走了過來,遞給她一塊手帕:“大熱天的穿成這樣,小心中暑。”
為了展現這段悽美悲涼的感情,劇中的季節是深秋,尤念穿著整齊的古服漢袍,裡面的內衣都快溼透了。
“你什麼時候走?”尤念小聲問。
“不走啊,”江寄白一臉的詫異,“看女朋友演戲,天經地義。”
“誰是你女朋友?”尤念咬著牙,“我從來沒記得你們倆定下什麼名分過。”
“你有本事讓她出來否認啊。”江寄白笑得很舒暢。
尤念眼觀鼻鼻觀心,反覆在心裡告誡自己:淡定,拍戲最重要,千萬別上十八線演員掌摑投資商之類的頭條。
…
落葉紛飛,山風蕭瑟。
容子祁一身白衣,衣袂飄飄,宛如仙人。嘴角緩緩地流出暗褐色的鮮血,他靠在古樹上緩緩地滑落了下來。
林蓉鈺半跪在他身旁,淚水無聲地留了下來。
容子祁的目光定格在遙遠的京城。
林蓉鈺顫抖著抬起手,替他蓋住了眼瞼,朝著他的唇俯下身去……
“卡!”
黃導喊了停,助理導演和他耳語了兩句,跑到中間說:“小尤你的表情不對,太僵硬了,他是你最愛的人,最愛的,想象一下,懂嗎?”
場外傳來了一陣輕咳聲,大夥兒都看了過去,江寄白卻像沒事人一樣地朝著天空看去。
容子祁緩緩地滑落了下來,林蓉鈺半跪在樹下,顫抖著抬起手,輕撫著他的臉。
“卡!”
這次黃導直接發聲了:“容子祁,你現在已經死了,姿勢太僵硬了!”
江臻苦著臉看著尤念:“怎麼辦?我感覺到一道殺人的目光戳我的心口,你能不能別摸我了?”
“那我用吸星*吸著你一起跳崖嗎?”尤念想了想,很認真地問。
江臻差點把嘴巴里殘留的血包噴出來:“你這麼幽默我哥知道嗎?”
兩個人笑了出來,湊在一起商量了一會兒,江寄白站在樹蔭下,臉色更不好看了。
容子祁緩緩地滑落了下來,林蓉鈺半跪在樹下,眼淚無聲地從臉頰上滑落。她俯下身,想去去親吻容子祁的臉頰,就在快要觸到的那一刻,忽然整個人僵住了。
“這輩子,就讓你完完全全地屬於芸娘吧!”她仰起臉來看向半空,嘴角露出一抹悽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