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穎的眼睛都紅了,哆哆嗦嗦地說:“譚文杉,你說這話可真沒良心,難道過去是我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了嗎?”
“文杉哥,過去的都過去了,我不愛你,不管你會不會和吳柯穎在一起,我也不可能和你再回到從前,”尤唸的聲音冷靜,“拿得起放得下,這才是個男人,別讓人瞧不起。”
譚文杉的眼底隱隱泛著紅絲,盯著她看了很久,頹然後退了一步:“小念,難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尤念拉開門,朝著他示意:“請,走了,咱們還是好鄰居,以後逢年過節,歡迎你過來吃飯。”
關上門,尤念長出了一口氣,江寄白走到她身旁,衝著她豎了一下大拇指,湊到她耳旁壓低了聲音:“喂,挺帥,我有點喜歡你了。”
尤念一抬手,把他撥楞到一旁。
尤啟軍呆愣愣地盯著房門看了一會,忽然掙扎著從病床上坐了起來,暴怒:“譚家那小子這是什麼意思!他和那個女人什麼關係?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紀昀也惱了:“他早上還在跟我們說,想和你在一起呢,怎麼就忽然冒出這麼一個女人來?你怎麼從來沒和我們說過!”
“怕你們擔心。”尤念使勁擼著尤啟軍的後背,“深呼吸,別發火。”
尤啟軍呼哧了好一陣才平靜下來,定定地看著女兒,鄭重地說:“以後都要告訴我們,別擔心爸媽,省得爸媽還給你亂點鴛鴦譜,糟你的心,記著,別的都是虛的,你自己的幸福和快樂最重要,爸媽那時候強迫過你一次,一直後悔到現在,以後無論什麼事情,都不會再勉強你。”
紀昀在旁邊紅了眼圈,背過臉去擦了擦眼。
尤啟軍沒什麼大事,他有家族遺傳的高血壓,四十多歲開始就一直服用降壓藥控制,今早起來的時候,還沒等他吃降壓藥呢,譚文杉就一頭撞了進來,給他看尤唸的新聞,又告狀說尤念和陌生男人住一起,他直接血壓上升暈倒了。
幸好沒有什麼併發症,監護了一天,醫生就同意出院了。
紀昀想讓尤念搬回家去住,尤念沒答應,她不會和從前一樣撒嬌,只會堅決地搖頭或沉默。
紀昀越看越傷心,尤啟軍只好安慰她:“這不都是我們女兒嘛,你再這樣,小念要難過了。”
江寄白把兩個長輩帶到旁邊,再三保證,他會好好照顧尤念,尤念要拍戲寫作,作息原本就和普通的上班族不一樣,回家的確不方便。而且,他有個朋友,就是這方面的專家,過幾天等尤念空了,他就帶尤念去診所瞧瞧。
“能相信你嗎?”尤啟軍狐疑地看著她,“我怎麼覺得,還是讓小念遠離你比較好。”
江寄白心裡暗暗叫苦,他已經非常努力地讓自己看起來可靠穩重加熱忱了,以前就算在江老爺子面前,他都沒有收起那種灑脫淡然的調調,今天可算是報應了。
紀昀戳了戳丈夫,不知道是不是母女天性,她隱隱覺得,尤唸對這個人雖然表面冷淡,可下意識的很多動作,卻都表明,尤唸對這個人有著無比的信任。
再說了,無論從外貌還是談吐上,江寄白都是上上之選,很容易贏得女性長輩的好感。
兩人小聲討論了一會兒,紀昀率先鬆口,“江先生,麻煩你了,還有小念,你不肯回來住,但一定要保證,每天都給家裡打個電話,不然爸媽就殺過來揪你回家。”
意外終於拐了個方向,被硬生生地重新拉回了原來的軌道,等到把父母送回了家裡,已經是夜幕低垂,尤念那克吊著的心,終於落了地。
大街上都是外出散步的人群,不遠處的中心廣場,一群大媽正在跳廣場舞,旋律熱鬧而歡快。
尤念卻神情寡淡,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彷彿就是一個誤入的異者,孤獨而寂寥。
江寄白從後面大步追了上來,毫不客氣地走在她身旁:“我忙乎了一天,你該怎麼謝我?”
平靜的心緒瞬間被打亂。
尤念深吸了一口氣,仰起臉來,嘴角似笑非笑:“需要一個法式熱吻當做謝禮嗎?”
☆、30
平生頭一次,江寄白無言以對,呆在當場,眼睜睜地看著尤念揚長而去。
他的確想要一個法式熱吻,更想把她抱進懷裡感受到她真實的存在,可是要是他真的親了下去,是不是就算是腳踏兩條船了?眼前這人,不是他喜歡的那個尤念,雖然有著一樣的皮囊。
不對,其實也是有著一樣的內在,只不過是性格天差地別而已。
江寄白開始有點混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