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閣下,以體貼米莉婭小姐的信仰為由,出席篤信善神的伯爵夫人的聚會,就不會捲入任何一方的權利爭奪,這是最好的選擇。而且,伯爵夫人在社交圈子裡也頗有聲望,與她結交在許多地方會有您意想不到的好處。當然,第三張請柬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如果您……”米拉澤男爵毫無敬意地搖晃著手中的請柬,而弗萊德在這個時候也就只有恨恨地屈服了。
這只是米拉澤男爵為弗萊德所做的無數細微決定中的一個(奇。書。網)。短短几天時間裡,他幾乎成了弗萊德對外發言的喉舌,嚴苛地控制著弗萊德對外作出的任何具有或者只是可能具有傾向性的言論和行為。他幾乎全盤掌握著弗萊德的私人生活,把弗萊德當作自己的隨身物件一樣隨心所欲地擺弄著,並似乎從中滿足自己畸形的控制慾望。但我不得不說,因為他的存在,為弗萊德和我們避免了許多原本不可避免的麻煩。他就彷彿是一個高超的御者,仔細地規避著埋伏在道路上的磚石和瓦片,使這駕名叫“弗萊德”的馬車有驚無險地行駛在兩側都是峭壁的山嶺上,免於傾覆的危險。
“他無疑是我所見過的最具頭腦和眼光的人之一,如果沒有他,我們隨時都有可能成為被人利用的工具,淪為別人的笑柄。如果不是過分強烈的權利慾擾亂了他的心神,他原本可以成為一個偉大的政治家和軍事家的。”這是弗萊德對米拉澤男爵的評價,我從沒聽過我的朋友給予一個人如此之高的評價,即便是對他的宿敵、溫斯頓帝國的路易斯太子,他的評價也沒有達到這樣的高度。
“那只是個只會說不會做的小白臉而已,如果是在戰場上,我一下子就能讓他腦袋開花。”達克拉的評價完全不同,這員莽撞的將領最近沒少受到男爵閣下的嘲諷。男爵充滿貴族派頭的言談和對我們這些出身卑下的軍官所表示出的不帶絲毫遮飾的輕蔑讓人很難對他心生好感。但我覺得,這個危險的年輕人絕不僅僅是個“只會說不會做的小白臉”而已。與他相處時我從沒有忘記過他在宮廷中盯著弗萊德的眼神,那熾烈如火的眼神。他現在之所以只說不做,完全是因為這樣對他更加有利。我覺得一旦時局變化,讓他有必要親手拿起劍時,他做得不會比任何人差,甚至只會比別人更可怕。
與此同時,王都中的權力爭奪正日益激烈。米蓋拉陛下的身體並沒有因為克里特人的按兵不動而稍有好轉,他幾乎是在以人們肉眼可辨的速度垮下去。朝堂上每天都在上演著千篇一律的戲碼、譏諷、嘲笑、醜聞、犯罪、街頭瑣事、新興歌謠……每件看起來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成為了加列特公爵和梅內瓦爾侯爵的“朋友們”投向對方的匕首和標槍,沒有一刻地停歇。軟弱的國王陛下只有無奈地眼睜睜看著鬧劇一次次不可避免地發生,只是在雙方爭得不可開交快要互施老拳的時候才嘆息著制止。
在私下裡,兩位距離權力的至高位最近的大人更做出了許多驚人之舉。在短短的幾天時間裡,辰光城中發生了大大小小不下十起暗殺活動,暗殺的目標直指與兩位大人關係最親密的盟友。雖然最終得手的並不多,但這已經足以在辰光城中引起軒然大波。當權者們對這些事件的意見達成了驚人的統一,把他們統統歸為克里特人的“間諜活動”。一時間,辰光城中“間諜”橫飛,城市巡邏隊和憲兵機構大大加強了巡查力度,城中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四處抓捕所謂的“敵國間諜”。事情的結果正如弗萊德和米拉澤所說的那樣:除了抓幾個平民百姓充當自己的功績之外,整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只有一件事情能讓我覺得高興:兩邊權力陣營的大人們頻頻向弗萊德的示好,並幾次三番地送上許多珍貴的禮物作為“友情的見證”。對於這些東西的處理方法,米拉澤男爵命令我們:“無論是哪一方的禮品,統統收下。”
如果依照弗萊德的脾氣,這些東西恐怕連碰他也不願多碰一下。他的正直和誠實讓他無法接受這些明目張膽的賄賂,而且他也不願對任何一方作出任何親暱的表示。
“可是這樣做對您一點好處也沒有,閣下,只會讓他們覺得您不識好歹。當他們發現您比別人更難收買時,就會輕易地將這個位子換給別人來坐。”米拉澤男爵向我的朋友解釋說。
“收下它們,然後主動地、隱晦地、有技巧地四處宣講,把這條訊息及時地送到另一方去,讓他們覺得您可以被收買,但要付出很高的代價。那麼,他們就會不停地試探,用金錢和對手較量,而把您這裡作為他們較量的擂臺。即便他們不久後發現,對您的付出遠遠超出了預期,那時他們也會因為捨不得已經投入的部分,而繼續追加對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