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家住戶?”
老太太說:“沒了,這整幢三層樓都是我的,現在只我一個人在這住。”
田尋哦了聲,上到二樓拿鑰匙開啟靠裡的那扇木門,門鎖很破舊,幾乎就是個擺設,隨便找個成年人一腳都能踹開。吱扭推門進來,伸手摸到門邊的電燈開關開啟,見地上只擺了一張床、一張深紅木桌和一把椅子,床上鋪的是淺粉色KITTY貓的床單,窗戶掛著同樣淺粉色窗簾,靠牆有個簡易帆布衣櫃,桌上有很多食物包裝袋和飲料瓶,靠牆雜亂的堆著幾雙鞋和一隻旅行箱,牆上掛著幾件衣服,衣服旁邊是一面落地鏡子。
這些擺設田尋很熟悉,在假唐曉靜的那幾張內衣照裡都有,看來這就是她的居室無疑了。屋裡窗戶關的很嚴,空氣中混雜著麵包發黴、水果發酸和殘留香粉的氣味,田尋差點沒燻倒,趕緊憋著氣開啟窗子通風,一股冷氣灌進來。
藉著黃昏的光線,可以看到窗戶正對面就是殯儀館院裡那根高大的黑煙囪,旁邊還有個稍矮、稍粗一些的黑色塔狀物,田尋知道那大黑煙囪就是火化的排煙爐,而那個矮粗的黑塔則是存放骨灰的靈骨塔。
這窗戶離排煙爐和靈骨塔也太近了,甚至給人感覺舊樓就在殯儀館院內似的,這令田尋很反感,怪不得這破樓沒人住又便宜,正對著燒死人的煙囪誰不煩?
屋裡沒有電視也沒冰箱,田尋看了半天,整個屋子只有一樣東西勉強算是“電器”,那就是牆上掛的乾電池石英鐘,在這麼簡陋的環境居住,真不知那假唐曉靜怎麼熬的。
這時忽聽身後有人說道:“冬天開什麼窗戶?還嫌暖氣跑的慢?”
田尋嚇了一跳,連忙回頭看卻是那老太太,怎麼跟幽靈似的上樓也沒個動靜?田尋剛要解釋,老太太淡淡地說:“晚上沒事不要到處亂跑,免得惹事。”田尋笑著說:“我晚上一般沒事很少出去,頂多就是買點東西。”
老太太似乎有點不高興,也沒說什麼,轉身下樓去了。田尋衝老太太的背影暗罵:神經兮兮的,有病!
此時已近七點,田尋肚子餓得咕咕直響,他將窗戶收起,只留條尺把寬的縫隙通風,然後關燈鎖門下樓去買吃的。
這幾幢樓附近並無建築,最近的一片舊式樓也在幾百米外,田尋走出一段路後回頭觀看,那幾幢灰樓突兀的立在身後,只有一扇窗戶亮著燈,忽然田尋發現這扇窗的位置,不正是自己剛離開的那個房間嗎?
他又目測確認了一下,沒錯,二樓最靠西面的窗戶,的確是那間房,可能是老太太在幫自己收拾屋子,或者是怕浪費暖氣在關窗戶吧,忽然又一想不對,剛才那老太太不是說就這一把鑰匙嗎?那她又是怎麼進屋的,難道這老太太還會撬鎖?
田尋餓得要命,也沒空多想,拐了兩條衚衕,在樓群裡尋了個小飯館要了半斤水餃開吃,店老闆是小兩口,生意清淡,老闆娘坐對田尋斜對面用計算器合帳,老闆邊抽菸邊看電視,不時和田尋聊幾句。
田尋問店老闆:“聽口音是湖北人吧?”
店老闆笑呵呵地說:“是啊,我是宜昌人,離三峽好近的。”
田尋說:“明天就是三十了,過年也不回老家看看?”
店老闆搖搖頭:“已經沒有老家了,三峽移民把整個鎮都剷平掉,我們帶著安置費來瀋陽投親戚,順便就在這裡開個小酒館。”
田尋疑惑道:“那為什麼不找個好地方?這附近又偏僻又荒涼,能賺到錢嗎?”
店老闆嘆了口氣:“本來前幾年是做海鮮生意的,結果倒黴碰上虧了本,沒辦法只好在這裡湊合開個小飯館,勉強討個生計吧,反正是吃不飽也餓不死。”
隨後又問田尋:“小兄弟,你家住哪裡啊,做什麼生意?”田尋夾著餃子蘸了點醋,說:“我是撫順人,在北邊那幢灰樓租房子住,過年也不準備回家了。”
語音剛落,那店老闆和老闆娘同時回頭,眼神中充滿驚愕和疑惑,老闆問:“你說是哪個灰樓?”
田尋不明就裡:“就是從這往西拐,北邊那三幢單獨的灰樓啊!咋了?”
店老闆兩口子互相看了看,老闆又問:“你住了多久了?”
田尋道:“哦,住了一個多月了。”
兩人再不問話,各自低頭忙自己的事,田尋心想可能是他們笑話自己租的樓太破舊吧。吃完餃子田尋掏出五塊錢遞給老闆算帳,那老闆娘卻搶著說:“不收了不收了,你走吧!”
田尋納悶:這是飯館又不是收容所,怎麼會吃完了飯不要錢?剛要說話,那老闆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