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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救她,這不是你的過錯,就好象你無法拯救博里納日人一樣。要反對,一個人是無能為力的。”

“對,克里斯廷是我的妻子。我年輕的時候,對我弟弟泰奧講過:‘如果我娶不到一個好妻子,那麼我就找個壞的。一個壞妻子總比沒有妻子要好呀。’”

一陣稍微緊張的沉默,婚姻這個話題,他們以前沒有談到過。“克里斯廷的事情只有一點使我感到痛惜,”瑪戈特說,“但願我能得到你那兩年的愛情就好了。”

他放棄了拒絕她的愛情的打算,而接受了它。“我年輕的時候,瑪戈特,”他說,“總以為事情都得碰機會、碰巧或講不出所以然的誤會。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我開始看到了更深的動因。聽天由命的想法使人要花一段很長的時間才能找到光明,這是大多數人的艱難歷程。”

“就象我在找你。”

他們走到一所織工屋舍的矮門前。文森特熱情地握著她的手。她報以一個那般甜蜜而順認的微笑,使他感到困惑不解,為什麼這些年來,命運一定要把愛情與他隔絕呢。他們走進茅舍。夏季已經過去,進入了秋季,白天漸漸短了。織布機上懸著一盞燈。機上織著一匹紅布。織工和他的妻子在理線,墨黑的、背光彎著身子的人影,被布的紅色襯托出來,給織布機的木架蒙上了一大片陰影。瑪戈特和文森特交換了一個心領神會的微笑;他已經教會她在醜陋的地方捕捉潛藏著的美之本領。

十一月,落葉時節,樹上的葉子在幾天內全凋落地上之際,全紐南都在談論文森特和瑪戈特了。村裡的人喜歡瑪戈特,害怕和不信任文森特。瑪戈特的母親和四個姐妹,力圖破壞這種來往,但她堅持認為這不過是友誼,一起在田野裡散散步又何妨呢?貝格曼家知道,文森特是一個到處為家的人,深信他遲早會離去的。她們並不太擔心。村裡的人倒很多虛,他們一再地講,這個可疑的幾·高家的男子不會幹出啥好事來的,如果貝格曼家不把她們的女兒從他手裡搶出來,她們就會後悔莫及。

文森特怎麼也無法理解,為什麼鎮上的人這樣地不喜歡他。他不妨礙任何人,也不傷害任何人。他沒有意識到在這個安謐的小村子裡——幾百年來風俗習慣毫無變化——他畫下了一幅多麼奇怪的圖畫。他一直到發覺他們把他看作一個二流子時,才放棄了想討他們喜歡的希望。迪思·凡·登·貝克,一個小店老闆,有一天當文森特經過店門口的時候,向他招呼,替全村提出了挑戰。

“已經秋天了,好天氣已經完了,啊?”他問。

“是的。”

“大家猜想你很快就要去工作了吧,啊?”

文森特把背上的畫架移到一個比較舒服的位置上。“對,我正到荒原上去。”

“不,我說的是工作,”貝克說,“你一年到頭做的真正的工作。”

“繪畫就是我的工作,”文森特安詳地回答。

“人們說的工作,是指你能取得酬報的職業。”

“到田野裡去,就象你現在所看見的,就是我的職業,凡·登·貝克先生,就象你做買賣一樣。”

“對,可是我在出售貨物啊!你做東西出售嗎?”

村裡與他交談過的每一個人,都曾經提出過這個同樣的問題。他逐漸對此感到萬分噁心。

“有朝一日我會賣的。我弟弟是畫商,他買下。”

“你應該去幹活,先生。這樣東蕩西逛對你沒有什麼好處。一個人會老的,到那個時候他什麼也沒有。”

“東蕩西逛?我幹活的時間比你營業的時間多一倍呢。”

把它叫做幹活嗎?坐坐塗塗?那不過是孩子們的遊戲。開店,種地,那才是一個人的真正的工作。你年紀已經不小了,不應該再糟蹋光陰。“

文森特知道,迪恩·凡·登·貝克不過是傳達了村裡的輿論,在鄉下人的腦子裡,藝術家和勞動者這兩個字眼,是互相排斥的。他不想計較別人的想法,他在街上從他們身旁經過時,不再朝他們看一眼。他們對他的不信任到達頂點時,發生了一極意外的事情,使他獲得了人們的好感。

安娜·科妮莉妮在黑爾蒙德下火車的時候,跌斷了一條腿。她馬上被送回家來。醫生擔心她有生命危險,但沒有對家裡人提起。文森特不假思索地把他的繪畫扔在一旁。他在博里納日的經驗使他成了一名極好的護土。醫生望著他護理了半小時後。說:“你比一個婦女還要好;你母親會得到十全十美的護理。”

紐南的人們,在厭惡的時刻裡是那麼地無情,但在危難的時刻裡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