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資質閱歷二叔都比自個強,論為人處事二叔也不差,可為啥最後落得這樣個結果來他不是不曉得,唯一一個原因,就是這個位置本就是吃力不討好的。他本不想做這個村長,但他爹要他做,他爹說:“林莊,青山嶺村的村長之位自古都是從咱族裡選人的,這是咱沈氏一族能得以在村裡保持威望長久不哀的很大一個原因。如今咱村裡的大戶人家越來越多了,想覬覦這個位置的人不會在少數,你瞅瞅秦家陳家,還有慢慢在發展起來的其它家戶。咱族裡的子弟一輩不如一非愈發的不成氣候了,若是這個位置落到了旁人身上,你想咱沈氏一族還能在村裡存在多少年?為了咱沈氏一族的榮耀和興旺,村長這個位置就必須是咱族裡出來的人,這些人中,你是最合適不過的。”
沈夫子也跟他談過,跟他爹是一個意思,還隱晦地表明過:族裡各房名戶都招呼過了,你坐上這個位置有九成的希望。有我和你爹及各房長的扶持,我相信你能做得好。
我何德何能啊,不過是先天有點智慧又多讀了幾本書學了些道理罷了!想到這裡,沈林莊心上頓時如壓了塊千斤大石,任道重遠啊!
第二日一大清早,沈丘山就下山了,腰上彆著刀和族裡的男人們一塊去了十二彎。香燭炮仗酒菜的花費從每家湊齊的分子錢裡拿,清明粽誰家沒有,隨便拿幾條就成。晚飯還到祠堂吃一頓,這飯食的花費也是大家湊的分子錢。
今兒的山裡頭可就熱鬧了,從上午時炮仗聲就噼噼啪啪響個不停,燒紙燃燭煙霧繚繞,又有水霧從山腰竄出來,都和成一塊去了。但山裡頭的茶苞茶耳和映山紅也是極多的,吊在枝頭上彷彿一個或青或白的小燈籠般,或是開在青草綠灌木叢中的一片片紅霞。
照天照地不在家過清明,家裡就不若往年那般,每回祭祖回來都會提一大串茶苞茶耳的,倒是楚延去祭祖時摘了一籃子送了過來。
照人翻了翻籃子,全都是串了皮的,不串皮的又麻又澀的。她抿唇笑道:“咋摘那麼多?讓人以為你是專去摘這些的,而不是祭祖去的。”
楚延也笑:“曉得你愛吃這些,照天哥和照地又不在家,我就順道多摘些給你了。咱家裡也留了些,嬌嬌在洗哩,洗淨晾乾了炒菜也好吃。”
照人不客氣地收下了,叫春煙拿去洗,春煙高興得合不攏嘴,姑娘想也沒想就叫她,這可不是說明她在姑娘心中的分量是最重的麼,至少比那兩個重。她提著籃子就往後院去,步子極輕快。
照人注意到楚延被霧水打溼的褲管和鞋襪,忙道:“咋不換一身再過來,要是生病了可咋辦?就是不生病以後也得落下個風溼病。”
楚延低頭望了望鞋褲,不大在意地說道:“沒事兒哩,等會回家就換上。”
照人忙拉他去伙房裡烘烤一下,他回去要下山上山的,等到家時溼寒氣都侵體了。她尤未察覺到自個對楚延那份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關懷,倒是楚延心裡兀自甜滋滋的,彷彿吃了蜜一般回味無窮。
☆、第一百一十五章 枉賠進去一生
此時已過晌午飯許久了,灶堂裡的火只剩幾個火炭,照人往裡面塞了一把松毛又用木筒吹了吹,松毛便燃起來了,她又往裡面塞了幾根柴苗,移了張凳子叫楚延坐。
楚延忙坐下,當著她的面毫不避諱地將溼鞋襪脫掉放在灶壁旁烘著,腳也伸到灶口旁邊,不一會兒,鞋襪褲腳就冒起了騰騰熱氣。
照人瞧了眼他白晳的腳丫子,倒沒覺得不自在,又拿了一張凳子坐在一邊燒火,想起家裡還有地瓜,便去拿了幾個地瓜丟到灶堂裡去,笑道:“這地瓜放在簷下風了一陣子,燒熟了可甜得很。”一想起那滋味來她就覺得嘴裡直冒口水。
楚延溫柔地望著她的嬌俏的模樣,只覺一陣幸福感油然而生,伙房裡原本在洗茶苞的春煙不知幾昨就悄悄地端了水盆出去了。
“照兒,過幾日我得去縣城裡頭考試!”他突然道。
照人笑道:“準備得咋樣?這幾日裡瞧你常往兩位夫子家跑,應該是沒啥問題吧?”
楚延剛毅的臉廓微微斂攏,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心裡頭實在沒啥底,老覺得一顆心懸著落不下來,慌得很。我也不敢跟我爹孃說,怕他們擔心。”
復而他又認真道:“照兒,要是我考不中秀才……”話到一半,掩在唇齒間。
“啥?”照人抬頭瞧瞧他,見他的黑眸裡有自個的影子,她心一慌忙低下頭,故作去掏灶堂裡的火灰,“你後頭說啥?我沒聽清楚哩!”
楚延張了張嘴,終是沒說出口,他以前從沒想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