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搖頭道:〃現在誰都知道梁都糧食短缺,宇文化骨故意行軍緩慢,就是要把沿途的居民追到梁都來,使我們更為缺糧窘。他不會連十天、八天的耐性都沒有的。
〃寇仲一震道:〃你說得對!所以第一計便要用騙。我們不但要騙宇文化骨,還要騙全城的軍民。〃
徐子陵動容道:〃橫豎是騙,不若謊稱李子通不但肯借糧,還肯借軍;兩者都將於若干天內來援。只要訊息傳到宇文化骨耳內,保證他立即全速行軍,務求以最猛烈的方式攻城,那我們便有可乘之機。〃
寇仲一夾馬腹,怞□掉頭,道:〃我們要立即派人截隨時會北返的任媚媚,撒謊也該由她去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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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黃昏任媚媚乘船回抵梁都,隨船來的還有十多車糧草。報稱是與李子通結成聯盟後借的第一批糧食。
在送進總管府的糧倉途上,其中一輛還〃意外〃翻側,傾倒出米麥。
寇仲和徐子陵兩人親在城門迎接,分在左右傍這位〃功臣〃入城,城民更夾道歡呼,甚至有人跪地焚香膜拜,高叫萬歲。
進入總管府的高牆內後,任媚媚的如花笑臉立即變得木無表情,咬牙切齒地狠罵道:
〃李子通這狗什種真該他給杜伏威殲滅,不但不肯施加援手,還落井下石,截斷下游的漕運,說的話更是令人不堪入耳,真氣死人哩!〃
寇仲笑道:〃任大姐何須和這種小人計較,遲些待我們收拾宇文化及後,就有他好看。〃
轉向徐子陵道:〃剛才那場運糧表演夠迫真吧?〃
徐子陵滿意道:〃若非我知曉內情,定會受騙。〃
三人在大堂坐下。
任媚媚餘怒未消的大罵道:〃那狗什種不但擺足架子,硬要我白等三天,最後只派個太監來告訴我他沒有空,除非再等十天才有時間見我。你說多麼氣人。〃
寇仲奇道:〃任大姐剛才不是說他的話不堪入耳嗎,你既連見他一面都不得,如何可聽到他說的話?〃
任媚媚鼓起香腮道:〃我雖見不到他,但那太監卻代他傳話,說如若我肯侍寢席,那五天後便會召我入宮陪他。〃
寇仲雙目閃過殺機,神情卻出奇地冷靜,點頭緩緩道:〃李子通是蓄意羞辱我們。
好吧!他既然要落井下石,就莫要怪我辣手無情。〃
徐子陵默然不語。
任媚媚接報告江都的形勢,道:〃現在杜伏威屯軍于丹陽之東,離江都只二十里遠,與沈法興兒子沈綸駐於毗陵之北的大軍互相呼應,曾先後對江都城發動三次猛襲,雙方互有死傷,但卻以李子通稍處下風。毗陵本是李子通的,於月前才給沈綸攻陷,令李子通盡失江都南面所有郡縣。〃
寇仲問道:〃那李子通還剩下甚麼籌碼?敢這樣看不起我們。〃
任媚媚答道:〃不外是江都以北的十多個城郡,其中以東北臨海的東海郡和淮水的鍾離郡最重要,前者是這狗什種的老家和後防根據地,後者則是他通往內陸的交通樞鈕,任何一地的陷落,均會做成對他致命的打擊。〃
寇仲哈哈笑道:〃我還以為他是無隙可尋,刀槍不入的?原來這麼多破綻弱點,遲些再找他算賬。今趟辛苦任大姐!請到內堂好好休息。〃
任媚媚去後,寇仲眉頭大皺道:〃這事是否有點奇怪?我還以為由於宋金剛的關係,我們又幫他頂宇文化及,李子通那傢伙理應感激得痛哭流涕,豈知竟如此對待我們的使節。〃
徐子陵道:〃有甚麼比我們和宇文化骨鬥個兩敗俱傷對他更為有利呢?那時他只需派出數千將兵,梁都可手到拿來。〃
寇仲露出思索的神情,好一會才道:〃照我看事情非是如此簡單,現在他最迫切的就是解開江都之圍,所以任何行動,均是要達致這軍事目標。試想想吧,假設宇文化骨在苦戰後,終於奪得梁都,對他的好處在那裡?〃
徐子陵神情一動道:〃我明白了,他是要把原本駐守江都以北各個城池的軍隊調往江都,以應付老爹和沈綸的聯軍,而宇文化骨則因竇建德的威脅,根本無力擴大侵略。
那時只要他能擊退老爹和沈綸的軍隊可沿河北上,在宇文化骨的手上把梁都搶回來。〃
寇仲露出笑意,點頭道:〃定是如此,所以才望我們和宇文化骨兩敗俱傷,愈傷愈好!
這應否該喚作人窮志不窮?又或窮心未盡,貪心又起。〃
徐子陵笑道:〃你不也是這樣嗎?〃
寇仲霍他立起,昂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