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定……他們……作餌……?”
“他們只是螳臂罷了。”郎青回答得雲淡風輕,聽在我心裡,卻突然有種苦澀的憤怒在心裡滋生。“狼關、三道岔子口與梁河,阿格勒分派三萬一路各前去支援,我接到的訊息,狼關已經失守,守軍一萬二千人加上阿格勒的三萬援兵全軍覆沒。三道岔子口現在根本沒有訊息傳來,探子都是有去無回。而梁河則有阿格勒親自領兵前去,目前還在苦戰僵持不下,不過傷亡極是慘重,他帶去的三萬兵,已經摺了一萬四千多。就是這裡,有宇文定、你還有漆漆黑頂著,也損了七千八百名士兵。”
“你……如何……打……算……?”
“狼關的宋軍已經急行軍分兩路向絆馬關與梁河趕去支援。我亦在草原上找了援手來。不多,只得千來個,有鷹族、狐族、狍子。都是些中下等的妖怪,雖然不成器,但已經讓他們分成兩路,一路去了梁河,一路則跟我回來這裡。”
我自是明白他意思。
三道岔子口若是沒有訊息傳回,只怕已經是凶多吉少了,梁河現下戰況還有迴旋餘地,能挽救就挽救,畢竟我們多個關卡也就多份希望。郎青既然回絆馬關,想必是與我一樣,就算其他關口失守,也要堅守住這裡罷。
“去城……樓……罷。”
我這般說。郎青不說話,刺一樣的眼神死死盯著我,然後坐起身來,抱了我就走。
路上,我想著郎青的計謀。
這個妖怪雖然讓我害怕,但卻奇怪得很,我與他的想法竟不謀而合,想必他也知道我的下一步,才什麼都不說。如果我們能好好相處,說不定,我們能成為很好的朋友罷?
把我交給了韓進,郎青便走了。
黃色的壁空障已經小了許多,只堪堪的壓在城樓頂上兩米高了。
那些鬼骷髏,仍在源源不斷的撞著壁障砰砰作響。
宇文定滿臉是血,身上的鎧甲上一片紅一片黑,有些血是新鮮的,有些則已經凝固了。而這些,不知是敵人的多還是自己的多?整個城樓上一片哀嚎,斷臂殘肢四處都是,濃濃的血腥味,在空氣裡飄蕩著散不去。城牆,有些地方已經打爛了,缺了或大或小的口子,有些地方,著了火。
地面上,滿地鮮血的殘肢斷骸裡,還有些滿嘴利牙皮上長青鱗雙眼突出的像鱷魚一樣的妖怪屍體。看來我昏迷的時間不長,而這段時間裡,宋軍又發動了一次突襲,被漆漆黑他們頂住了。
漆漆黑亦好不到哪去,身上的鏈子甲已經不見蹤影,渾身溼淋淋的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般。見了我,竟像是脫了口氣般極費力的才爬上我手心,中途還一個沒抓穩,滑下去了兩次。
“三思大人,你的鏈子?幸好郎恩人把你救回來了。呼呼——你教的……那個咒,我快頂不住了……呼……”
不待我說話,漆漆黑又放炮一樣的說道:“三思大人,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去了。”
然後便軟軟的從我身上滑下去,幾隻老鼠從角落裡竄了出來,正堪堪的接住漆漆黑,轉身便向著角落一溜煙跑去了。
漆漆黑,真對不起,你一定要活著回來!一定要!
宇文定橫了不出聲的我一眼,站在死一般寂靜的城樓上,對著那些萎靡疲累以及受傷或躺或半坐計程車兵及傷員大聲道:“有誰不能再戰了?”
“我們誓死守關!”
所有舉刀劍槍的手,都在顫抖,所有計程車兵都慢慢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沉重的寂靜裡,只聽到粗重的呼吸聲,火把燃燒得啪啪作響的聲音。沒人退後,每個人的眼裡,都在燃燒著堅定的,視死如歸的火焰。
我的心在絞痛,我的眼很酸,我的骨頭都在燃燒,我的血在沸騰。
我要站起來,我要和他們站在一起,面對這個黑夜,面對這個漫長的艱鉅的黑夜。
我要站直,我要挺起我的臉膛,與他們站在一起。
韓進看著我推開他的手,張嘴想說話,又閉上。迅速與我並排站好了,一起看著那些他的一起出生入死一起的兄弟。
“好,”宇文定舉起了手中的大刀。雪亮的刀鋒直直指向黃色的壁障,指向頭頂的蒼穹。握著刀的手,也在輕輕的顫抖。“為我們已經死去的親人為我們洛京,為我們的兄弟!誓死守關!”
“誓死守關!”
“誓死守關!”
“誓死守關!”
這一聲比一聲宏亮的聲音,一句比一句堅定的磐石般的誓言,衝破了壁空障,衝出我們的胸膛,像雄鷹張開了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