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她碗裡在騰騰的冒著熱氣。
陶明白卻不打算放過她,他總結道:“你的節目,跟塑膠花似的,不真實,僅僅是浮在表層,不深不淺,不痛不癢。”
這話不可謂不難聽。
姚希希有些失神,下意識的就回嘴:“明天我就去做一期婚內出軌的專題,那總覆蓋的廣了吧?”
如果她知道等待她的回答是什麼,姚希希必定會提醒自己忍耐,再忍耐,可這話已經出了口,陶明白的臉上便有了不知道是嫌棄還是失望的表情。
他說,“看來我剛剛的話都是對牛彈琴了,直白點說,你有‘同情’,是好的,但是,‘善’是不可以強加於人的,強加的效果就是造成觀眾潛意識裡的道德綁架,形成普遍的虛偽。你問我拋開訂戶量是什麼評價,我的評價就是,觀眾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你的節目矯揉造作,根本沒有看的必要。”
這會兒,他臉上表情顯得很嚴肅。倘若在平時,姚希希一定感慨一句,啊,原來這人談起公事時,是這種狀態啊,嚴謹,不留情面。
可惜,她現在的心情讓她無暇去感慨。
有了這個評價,剛剛的那些話反倒顯得格外溫和,姚希希清晰的感覺到心臟抽搐了一下,手不可抑制的哆嗦起來,下一秒,視線就模糊了。
“有些問題,我可以讓他們設計,我沒有。”姚希希坐直了,不讓淚珠子滾出來,“我是做電視節目的,我有做節目的需要,我的記者有做採訪的權利,可說到底,我們都只是陌生人,並不因為我們是做電視節目的,我們就有權去逼問所有的問題,這是人性。”
她抽著鼻子,扶了下額頭。
————————
瑪雅人預言的這一天終於到了,也是我們的冬至。
親愛的大家,冬至快樂,幸福永遠。
☆、【02】子系中山狼,我乃東北虎 28
“我只想我的節目可以跟普通人的生活接軌,我不想我的節目去消費別人的痛處,我不想讓我的工作變成一個任務,完成就算了事。”
姚希希說完,抿了唇,倔強的盯著陶明白。
陶明白看著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跟浸在水裡似的,溼潤的厲害,他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像是敗下陣來似的,語氣緩和了些,話鋒一轉,提醒道,“趕緊吃吧,面都坨了。”
他不是不理解她的意思。也終於體會到滕一鳴對她的評價。她很倔強,也很有原則,只肯做自己內心深處認可的事情,這是一種基於價值觀的判斷。
“吃不下……擱你,你還吃得下嘛?”姚希希抗議,眼鏢毫不留情的對準陶明白射過去。
“是你自己說的,承受能力很強。”陶明白的樣子有些無辜,一句話將干係輕飄飄的撇的一乾二淨。
血液彷彿一股腦兒的湧向腦門,姚希希一下子就覺得臉熱了起來,幾乎是不帶思考的,桌子底下的腳就踢了出去。
一聲慘叫。
陶明白抱著小腿從凳子上彈了起來。他哪兒料到姚希希還會踢人吶。
這一腳,不可謂不狠。
姚希希羞惱的瞪著他。
陶明白又氣又疼又好笑,末了,愣是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姚希希的臉越來越熱,她看著陶明白,疼得緊皺著眉頭,早沒了平日裡慢條斯理的優雅模樣,不知怎麼的,她就覺得眼下的情形十分有趣,便低聲笑了出來。
陶明白也看著她,也不由得微微笑一下,兩個人就互相看了一會兒。
“你的評價我聽進去了,我的意思,你也聽了,現在咱倆兩清。”姚希希說著,繼續低頭挑面吃,面已經有些漲開來了,可這會子再嘗這麵湯,才嚐出點味道來了,她又笑了笑。
腿上的痛楚半晌才緩過來,陶明白重新坐下來,並不言語,只是在心裡說,這什麼姑娘呀,這麼大勁兒。這個念頭一起,又想起那日同汪海洋他們的對話,他這些話,不是不狠的。又狠又直接,擱別的人,哭鼻子抹眼淚那都算輕的,多半是要拍拍屁股走人,走之前,還得找他幹上一架。
“那我現在的節目企劃呢?什麼評價?”姚希希的目光重新落在他臉上。
陶明白倒不料她會這麼問,準確的說,是不料,她還有勇氣繼續問。果真是像她自己形容的“承受能力強”,有點兒韌勁兒。
“有點兒人味了。”他說,聲音輕輕的,“不過,也別高興得太早。企劃是一回事,做出來的效果是另一回事,我得看最後的節目效果。”
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