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聶玄“病著”,也是不會聽命於聶柔的。少了這些人,聶柔就像是被捂住了耳朵眼睛,沒有了訊息來源,確實有諸多不便。便對她說了一句口令,又關照道:“我書房裡有個機關,在第五排第五本書後面,向左邊轉三格,右邊轉九格,你把令牌拿出來,再把剛才我說的那句口令告訴葉雲,那些探子和暗樁都是聽他號令的,他會把人暫時交給你。暗衛就比較難辦了,不過你身邊也不缺好手,一時倒也用不上他們。”
聶柔點頭:“最要緊就是探子那裡的訊息,別的倒沒什麼。”
聶玄看她神色還好,總算稍微放了點心,嚴肅道:“皇姐,此番從嘉平關回來,你可不能再回去了。”
聶柔一挑眉:“你當我喜歡去?只是我扮作你,京城這些身邊人或多或少都與你相識,總歸有諸多不便,到嘉平關反而安穩些。”
“皇姐,”聶玄沉下了聲音,顯然是極為不同意:“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刀槍無眼,你又不曾習過武,我自會想法子,你別再犯險。”
“行了,如今既見著你了,總要先想法子讓你回去。”聶柔好笑:“何況一別快半年,你‘臥病在床’的事也隔了許久了,‘太子’就算有些變化,旁人也不至於一下子就懷疑。我原也沒打算要回去。父皇身子不好,太子若久不在京中,就該有人蠢蠢欲動了。”
聶玄有點不敢相信:“皇姐說大哥?他如今竟也有這個心思了?”
聶至的心思泰半都在女人身上,要說他想趁著“太子”不在京城的時候撈一點好處,聶玄是信的,要說他想奪太子之位,聶玄實在有點難以置信。
倒不是說他沒有野心,而是聶至是個很有自知之明且貪圖享受的人,他這些年並沒有積攢實力,叫他拿那點資本,冒著丟了榮華富貴,甚至丟了性命的風險去和聶玄搶皇位,他是萬萬不肯的。
同是姐弟,聶柔自然也瞭解聶至,笑道:“他確實沒有,卻不代表他身邊的人也都那麼安於本分。總有些自以為能幹的,眼巴巴想著這擁立之功。”
聶玄點點頭:“還得勞煩皇姐為我多遮掩一陣子。”跟著便把自己在朝中、軍中哪些人可完全信任,哪些可用但也要提防,以及要緊的事都交待了一番。
蔣家到宋家也不過三四條街的距離,宋清即使把車趕得很慢,也用不了一盞茶的時間,但姐弟兩人竟已經把事情全都交待好了,三言兩語間,幾乎沒有一點廢話,蔣明珠愣愣地聽著,只覺他們默契十足,往往是一句話剛開了頭,對方就能明白其中深意。
待到了宋府,聶柔便從袖中拿了一瓶藥遞到宋薇鼻下一晃,宋薇這才漸漸轉醒。
蔣明珠哭笑不得地看著收起了藥,恍若沒事人一般的聶柔,只得轉向宋薇,硬著頭皮笑道:“娘,咱們到了。”
宋薇一時恍惚,彷彿沒想明白這麼短的路,自己是怎麼睡著的。轉頭看到聶柔,更是疑惑。
蔣明珠有點尷尬:“娘,這是表哥的……嗯,表哥的……”
她說了兩遍都沒能說全一句話,說是侍女,這是金尊玉貴的長公主,她實在不敢這麼說。說是朋友,聶柔偏偏又是一身侍女打扮。說其他則更是不可信。
宋薇本來還在想著自己是怎麼了,聽她這吞吞吐吐的,再一看聶柔的容貌,以為聶柔是宋清的通房大丫頭,蔣明珠才不好意思說。注意力倒是一下子就轉移了,溫柔地給她們解圍:“既到了,咱們就進去吧。”
聶柔怯怯一笑,輕聲說了一句“好”。
渾然一副羞答答的通房丫頭見長輩的模樣。
蔣明珠驚得差點一步踏錯從車上摔下來,幸好宋薇拉了她一把,奇道:“怎麼了?”
“沒、沒事,”蔣明珠跳下車站穩了,還呆愣愣地看著聶柔。
聶柔微微揚眉,對她一笑:“表小姐?”
蔣明珠一驚,知道宋清府裡也不一定所有人都可靠,連忙收斂了心神,輕輕點了點頭,扶著宋薇走在前頭。餘光瞥見宋清跳下馬車後對車伕吩咐了幾句,才跟著她們過來。
聶柔做事謹慎細心,即使穿著丫鬟的衣服,也不肯輕易在人前露面,既見過了聶玄,便不再多留了。宋清按著原先的計劃讓人送她到一家胭脂水粉的店鋪,讓她好脫身。
宋薇是當真以為他不通後宅的事務要她過來幫忙,待真正到宋府一看,卻有些愣了。宋家上下奉茶的端點心的,還有一旁院子裡灑掃的,都是默默做事井井有條,渾然不必她費半點心思。
宋清笑著解釋:“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大事,只是在蔣家有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