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番話說得理性坦然,直白乾脆,反倒讓方瞋和陸遠海無話可說。“至於老闆和翟小姐之間的私事,我想也不是陸先生您能左右的。”朝陽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她只問方瞋道:“我可以走了嗎?”方瞋訕訕點頭。朝陽在眾目睽睽下往玄關走去,門外就是直達電梯,她扶著牆壁剛要踏出去,牆壁拐角,一個倚牆而站的人慢悠悠抬起頭,直勾勾與她四目相接。朝陽瞪大眼,身體不由自主後退。客廳裡的人不知發生了什麼,他們只看到已經走出玄關的朝陽又一點一點退回來,且表情扭曲,驚慌失措尤為尷尬。“怎麼了?”方瞋好奇地上前探頭,只瞥一眼,他便驚叫著要逃,“媽呀!陸湛澄來了!”“什麼?”陸遠海四處尋找藏身之地,“快快!快把我藏起來!”滿廳男人亂成一團。混亂中,朝陽聽到咔嚓一聲響,她心頭揪起,轉頭便看見被丟在地上的眼鏡已經裂斷,像具無家可歸的殘骸。注意到眼鏡的還有陸湛澄,他已經站在廳裡,一手拽著朝陽的臂膀,一手向下,五指微伸,不知是想抓住什麼。朝陽眼皮抽搐。陸湛澄猛然鬆開鉗制朝陽的手,勃然大怒,“跟這件事無關的人,現在馬上滾出去!”靜止。下一秒,男人們一窩蜂往外湧,方瞋也想趁亂偷溜,卻被陸湛澄提住衣領,揪了回來。方瞋個子不高,被陸湛澄憤怒一提,雙腳立即離地。翟婷婷驚恐道:“湛澄,那是你叔叔!”陸湛澄挑眉,“我叔叔?”朝陽幡然醒悟,指著年紀並不比自己大多少的方瞋,氣道:“你這個騙子!”方瞋抱住陸湛澄的胳膊,急得直蹬腿,“我和陸大哥是結拜兄弟,平輩論處,陸湛澄你當然就是我侄子!”陸湛澄騰出一隻手,將方瞋的臉高高捏起,森冷道:“你和他平輩論處,那是你們的事,至於你和我……哼,想佔我便宜,下輩子比我早投胎兩年吧。”朝陽驚奇,這個方瞋,居然還比陸湛澄小兩歲!到底是誰給了他那麼大臉面,居然自稱陸湛澄的叔叔。“誘拐,強迫,綁架,拘禁,這些可全是刑事罪。”陸湛澄盯著方瞋可憐兮兮的桃花眼,漠然道:“你弟弟還在我學校補習,你不好好經營自己的保安公司,知法犯法,是想讓我助你一臂之力,把牢底坐穿嗎?”朝陽再次驚歎。陸湛澄平日裡就不苟言笑,此刻愈發嚴肅,絲毫不讓人懷疑他威脅的真實性。方瞋直接用腿夾住陸湛澄的胸口,嚎叫道:“陸湛澄!我是公司法人!我要是被刑事處罰,我的手下就集體失業了!到時候我讓他們去你遠方門口靜坐示\威!咱們倆魚死網破!”“你試試!”陸湛澄咬牙切齒,手上更加用力。方瞋樹袋熊一樣掛在陸湛澄身上,硬氣道:“你鬆手!我現在就去!”陸湛澄被激怒,兩臂左右抓住方瞋,眼神陰狠,感覺下一秒就要將他活活撕裂。“快放開他!”陸遠海跳過來搶救自己的忘年小友,“我們大動干戈,還不是為了你這臭小子!”陸湛澄鬆開手,方瞋從他身上滑下來,抱住陸遠海一把鼻涕一把淚,“嚇死我了嗚嗚嗚!”陸遠海氣道:“我都不敢和他倔!你逞什麼能!”方瞋果斷躲到翟婷婷身後,探頭偷看陸湛澄。陸湛澄的注意力已經不在方瞋身上,他看向身邊的朝陽,嚴厲道:“你去樓下等我。”“哦。”朝陽走出兩步,又轉身回來撿地上的眼鏡,等她低頭重新匆匆離開時,陸湛澄卻喚住了她。“等下。”陸湛澄面無表情道:“回來。”朝陽不解地站在原地。陸湛澄直接拉高她的衣袖,皺眉道:“你受傷了。”朝陽胳膊肘的位置確實疼——被撲倒的一剎那,她反射性用手撐地,儘管有地毯,但架不住身上五指山重壓。“沒事,小傷。”朝陽想要放回袖子,卻被陸湛澄捏住手腕。“朝陽,我說過,你是我這邊的人。”陸湛澄盯緊朝陽,“要做我的人,必須記住一個原則。”朝陽傻眼,“什麼原則?”“任何時候都不能被人欺負的原則。”陸湛澄用手指點著朝陽額頭,教育道:“需要我告訴你,欺負的定義是什麼嗎?恐嚇、脅迫、挖苦、欺詐、輕視,任何人施加在你身上,本不該由你承受,讓你身心疲憊痛苦的行為,都是欺負。”朝陽想了想。恐嚇、脅迫、挖苦、欺詐、輕視。這些事情,她好像剛剛都經歷了一遍。“老闆……”朝陽決定告狀,“如果我打不過欺負我的人呢?”陸湛澄解開袖釦,活動了兩下脖子,扯開領帶,傲慢地看向方瞋,同時左腳向前邁,膝關節微曲,準備出拳,“那就告訴你的老闆。”朝陽勾起唇角,微微笑。一整晚的壞心情,終於多雨轉晴。自打陸湛澄出現,翟婷婷便再無壓力,她往邊上挪,同情地看向方瞋,“友情提醒,他大學剛畢業那年就是國內業餘拳擊聯賽的季軍。”方瞋在沙發上跳來跳去,著急道:“我知道啊!我知道的呀!所以我現在要躲到哪裡才是安全的?混蛋!快把老子的手下叫回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