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管家相比於掌管生意,肯定屬於貶謫,這是對她辦事能力的一種否定,如若成真,一定會讓她顏面盡失。不 過慶幸的是,席夫人並沒有直接罷免她職務的意思,而是給了她一個臺階下,不管怎樣,這總比甚麼都不讓她乾的強。
相比甄氏的悶悶不樂,劉振業卻高興得很,因為鋪子裡的生意席夫人管得太嚴,他很難透過甄氏弄到錢花,而管家肯定就松多了,甄氏一 定會有大把的機會撈到油水,以供他辦詩會,逛青樓。因此,自他得到這訊息開始,就破天荒地對著甄氏獻起了殷勤,夜夜宿在她房裡,連新 到手的秋蟬那裡都不去了。
而妾室們也變得格外低調,不再主動朝劉振業跟前湊,而且在她面前畢恭畢敬,甚至連有孕在身的黃鸝都自動自覺地恢復了晨昏定省,到 她面前立規矩。
甄氏由此過上了自她嫁入劉府以來最為滋潤的日子,在憂慮今後顏面的同時,倒也心滿意足。
自在軒裡,賈氏卻是心急如焚,她和甄氏一向婆媳不和,這若是讓甄氏當了家,她還能有好日子過?
劉士誠則是怪她沒本事,這回耍了手段,雖說沒便宜到蘇靜姍,但差事卻被甄氏給搶了。說著又怪她平日裡趾高氣揚,沒和婆母搞好關係 ,不然也不至於要憂心今後的生活。
賈氏哪甘被人罵,馬上還嘴,稱就是因為劉士誠無官無職沒本事,至今還只是個秀才,這才連累得她也被人看輕,沒能得到管家的差事。
劉士誠最恨別人說他沒本事,拍著桌子回罵,夫妻倆吵得不可開交。
驁軒裡,蘇靜姍正惶恐不安,因為劉士衡說過,比起甄氏當家,他更希望蘇靜姍能親自上陣,因而這會兒的她,就好似考試考砸的小學生 一般,小心翼翼,連大氣都不敢喘。可誰知一貫愛罵她的劉士衡這回不但沒說她,反倒還來安慰她,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娘又不是 三頭六臂,如果她管家,那鋪子裡的生意肯定會另尋他人,而咱們家就這麼幾個人,一多半這掌管生意的差事,就要落到你頭上了。”他越說 越高興,又道:“做生意是你的強項,而且掌管生意的好處比當家更多,這是天大的好事!”
蘇靜姍見他說得眉飛色舞,也不知他是為了安慰她,還是真是這麼想的,不過就算是前者,他到底還肯出言安撫,沒有劈頭蓋臉的罵,讓 她心裡好過不少。
劉士衡說完,提醒她道:“明日早些去給娘和老太太請安,耳朵豎起,眼睛放亮,不過甚麼也不要問,繼續裝你的傻大姐。”
“得令!”蘇靜姍抖擻精神,響亮地回答。她得了明確指令,心裡負擔感覺小了些。其實她並不是怕劉士衡,只是覺得既然答應過他,就 得辦到才好,不然就是失信於人,而且也顯得自己特沒能耐,特沒面子。
這回可得提起精神,怎麼也得把掌管生意的差事拿到手。蘇靜姍暗暗地給自己打氣。
第二日,她起了個大早,梳洗打扮,穿上新衣裳,戴上老太太賞的首飾,前往春在堂,準備給甄氏請過安後,再前往攸寧堂,好好逗老太 太開心開心。
到得春在堂,令她意外的是,賈氏居然也在,並未和往常一樣,獨自先去了攸寧堂。而且賈氏站在甄氏面前,臉上還掛著諂媚的笑容,乍 一看都不像是她。
蘇靜姍暗暗詫異,上前給甄氏行禮。
因之前是老太太親口免去了她的晨昏定省,甄氏便責怪她道:“怎麼不在屋裡服侍士衡,跑到我這裡來作甚麼。”
蘇靜姍笑道:“士衡這幾日大好了,走得路,吃得飯,我再不來給娘請安,怎麼說得過去!”
甄氏嘴上雖然那樣說,其實見她守禮,心裡還是歡喜的,因此聽得這話,也就沒再說甚麼,只指了個座位,叫她坐下。
蘇靜姍很想坐下,但見賈氏還站著,就只得道:“婆母面前,哪有我們做兒媳坐的地方,我還是站著罷。”
甄氏聽她這樣說,就更高興了,當即道:“等會兒給老太太請過安後,你還到我這裡來一趟。”
甄氏這是想起了劉士衡以前拜託過她的事,說要讓蘇靜姍給她打打下手,因她一直掀起蘇靜姍的出身,因此遲遲拖著未辦;這會兒她想起 自己馬上就不在其位了,這掌管生意的事,還不知落到誰頭上呢,雖說蘇靜姍出身不好,可總比目無尊長的賈氏強上數倍罷,不如趁著自己還 在位子上,手把手地教一教她,好讓她在老太太面前比賈氏出挑些。
甄氏的一片心是好的,只是不該當著賈氏的面說出來,當時賈氏便撒嬌賣痴地攀上了甄氏的胳膊,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