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小時 候用左手寫過的幾篇大字呢。
賈氏第一天進帳房,第二天就拿了假賬本來,時間這樣的短,想必劉士誠抄賬本也抄得很辛苦罷?劉士衡忍不住笑出聲來。
榻上的席夫人忽地一睜眼:“猴兒,看出甚麼來了?”
劉士衡卻沒被嚇著,反而笑嘻嘻地舉起賬本,衝著席夫人晃:“老太太,笨猴兒在這裡呢。”
席夫人看著他手中的賬本,神色不明。百靈連忙下地跪下,道:“老太太,奴婢以為這賬冊沒甚麼要緊,所以給七少爺取了來……”
“的確不要緊。”席夫人的語氣很平靜,“既是一本無關緊要的東西,那這事兒就這樣算了罷,家和萬事興。”
她最後這句話,是說給劉士衡聽的,百靈見狀便爬了起來,退至門外,併為他們帶上了門。
劉士衡的唇角,浮上戲諧的笑容,道:“老太太,你放心,我不會扒了五哥的皮,抽了五哥的筋的。”
席夫人聽他提劉士誠,卻一點兒驚訝的表情都沒有,好像一早就知道是他似的。
劉士衡忍不住出聲相問:“老太太,你是不是知道此事是五哥做下的,所以才一再地維護他?”
席夫人卻指著他手裡的賬冊道:“這字,你認得,我也認得,保不齊還有別個認得,根本就不是甚麼秘密,難道那五哥真就蠢到這地步, 拿個人人都認得的筆跡來害人 ?'…87book'”
劉士衡一愣,隨即腦中火花一閃,想起剛才甄氏的反常來……難道劉士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難道他明面兒上是偷換了一本無用的舊賬, 其實是為了製造讓席夫人查賬的機會?
機會?為甚麼出現在他腦海中的是“機會”二字?難不成這一切,其實是席夫人暗中授意的,劉士誠和賈氏只不過是奉命行事?若真是這 樣,倒也說得通,因為席夫人親生的兒孫,也就他們這幾個,如果甄氏手裡的賬目真有問題,總要有人來接班,蘇靜姍會做生意,接管鋪子順 理成章,那麼賈氏多半就是下一任的當家人了,正巧賈氏自己的意圖,也就是當家,她為了自身利益,正好同席夫人一拍即合……
所以,其實這裡面根本就沒蘇靜姍甚麼事,實際上她只是誤傷?劉士衡突然覺得這一切都挺可笑,忍不住冷哼出聲。
席夫人彷彿猜到他在想甚麼,道:“這並不是我的主意,我若要查賬,直接查就是,哪用得著這麼麻煩。”
這倒也是,她是甄氏的婆母,一聲令下要查賬,難道甄氏還敢不從?看來席夫人只是趁了這個機會而已,同假賬本並沒有甚麼關係,是他 想多了,劉士衡不好意思地一笑:“那孫兒我還是去扒五哥的皮,抽五哥的筋好了。”
這已經是他第三次提這種話,使得席夫人也搞不清他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來真的,因此只得道:“你媳婦雖說被冤枉,但到底並沒有甚 麼損失,而士誠和他媳婦一個是你五哥,一個是你五嫂,你何苦追著他們不放?”
其實得知劉士誠和賈氏並非衝著蘇靜姍而來,劉士衡對付他們的心也就淡了,至於他們的目標甄氏,雖說是他的親孃,可也是劉士誠的親 娘不是?這事兒,是他們母子間的事,輪不到他來出頭。
席夫人見劉士衡沉吟,便知他心思活動,遂道:“你且讓你媳婦等等,待查賬的事情了結再說。”
怎麼不是叫他等,而是叫蘇靜姍等?劉士衡心下奇怪,但一看席夫人帶了笑的眼睛,就甚麼都明白了——這是叫蘇靜姍等著接管家中的生 意呢,席夫人一定早就懷疑甄氏所管的賬目有問題,只等查賬拿到證據了!
到底是親孃,劉士衡為蘇靜姍抱不平的心馬上就淡下來,改作為甄氏擔心了——其實席夫人話說到這份上,蘇靜姍也就沒甚麼好委屈的了 ,因為雖說被冤枉了一回,但畢竟馬上就要得到心儀已久的生意權了不是?
席夫人見劉士衡的表情平靜下來,猜想他大概不會再去找劉士誠抽筋扒皮了,於是便稱乏了,叫他回去。
劉士衡看著席夫人,欲言又止,但終究甚麼也沒說,行過禮後轉身出去了。他獨自一人走在石徑上,相比起來時的滿腹怨氣,這會兒倒似 失去了目標,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要向去何處。
甄氏的賬目有問題,似乎已是鐵板釘釘的事實,可她究竟為甚麼要這樣做的?看她那樣子,也沒發甚麼大財,從中牟利的銀子又是去了哪 裡?劉士衡站在岔道口,最右邊的那條路,即是通向春在堂,他極想走去問一問甄氏,卻又怕惹上了麻煩,畢竟現在正是敏感時期,一不當心 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