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靜姍道:“只是二太太教過我和五嫂算賬罷了,並不曾幫著管,至於賬本,看是看過,只不過都是些陳年舊賬,現行的賬本,哪裡又到 得了我的手裡。”
樂氏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就掩了過去,另拿出紫菊來問她,道:“她老子娘還跟著大老爺在任上,很是想念閨女,託我回來時幫忙 問問呢。”。w。
第一百二十二章 接管
蘇靜姍據實作答道:“哎呀,真不巧,紫菊被我遣去了姚莊,好些時日不曾有她的訊息了,不過那裡與世無爭,想來應是過得不差。”
樂氏自是早曉得紫菊被攆去了姚莊,故而才有此一問,不過她怎麼也想不明白,攆走她所賜的紫菊,明明是件對長輩不恭的事,為甚麼蘇 靜姍卻能跟個沒事人兒似的,以如此輕描淡寫的口吻說出來?可憐她本來還想讓蘇靜姍因此而感到慚愧,進而讓她以後做了生意交錢時聽話些 呢,可誰知她的那些計策,在不按常理出牌的蘇靜姍面前,全然不管用,不覺地就傻了眼,只能尷尬地道:“姚莊山清水秀,是個好地方,紫 菊應是很喜歡。”說完又心有不甘,暗道,她明明是長輩,卻怎麼被蘇靜姍壓了一頭,就算紫菊已是送出去的人,可問上一句總不為過罷?於 是便問道:“不知紫菊是做了甚麼,才惹了七奶奶不高興?”
蘇靜姍回答道:“也沒做甚麼,是我小氣,善妒,容不下妾而已。”
她的口氣,仍是輕描淡寫,然而樂氏卻是驚呆了——這世上竟還有這樣一種人,敢隨隨便便地就說自己小氣,善妒,要知道,這可是七出 之一。哪個女人不是盡力掩飾,就算善妒也只敢放在心裡,面兒上裝的一個比一個賢惠的?她怎麼敢!
蘇靜姍以手掩嘴,打了個呵欠,道:“若是長輩們看不慣我這樣,把休書給我便是,反正我也不想回去。”
樂氏還在擔心那些頻臨倒閉的鋪子呢,哪敢辦砸了差事,慌忙道:“七奶奶這是哪裡話,不喜歡妾的人多了去了,又不止你一個。要怪也 只能怪我不知七奶奶的喜好,竟送了個通房給你。”
蘇靜姍誠惶誠恐地站了起來,道:“大太太這樣說,真叫我無地自容了,你送我妾乃是一番好心,就算我不喜歡,也不能怪你呀。”
她還是敢承認自己不喜歡妾,樂氏簡直不知該說些甚麼好,只得稱天色已晚,不好打擾她的休息,起身告辭了。臨行前,還生怕蘇靜姍不 回蘇州,再三囑咐她明日一定要按時登船,屆時她會派人來接。
這是已經說好的事,蘇靜姍自然一口答應,不過第二日最先來接的,卻並非樂氏所派的人,而是劉士衡。頭天晚上樂氏來時,他就擔心蘇 靜姍又受委屈,一直在窗外站著,樂氏待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這會兒卻是又擔心蘇靜姍耍脾氣不肯上船,所以早早兒地就來了計氏的住處 ,學著小廝的樣子給蘇靜姍唱了個喏,拖長了尾音道:“小人來服侍七奶奶梳洗打扮!”
蘇靜姍撲哧一聲笑了,來送行的計氏也樂不可支,大笑:“能進來奶奶房間的,自然都是丫鬟,卻哪裡來個小子,趕緊打出去!”
楊柳和如玉見她們高興,也來湊趣,高舉了拳頭,佯裝要打。但劉士衡卻是靈活至極,左躲右閃,愣是沒讓她兩人挨著衣裳邊,倒讓楊柳 和如玉沮喪了老半天。
在笑聲中,蘇靜姍洗完了臉,梳好了頭,戴上滿頭的珠翠,繼續扮作個暴發戶的女兒,準備登船回蘇州。說起來,幸虧她是和計氏住在一 起,不然昨日樂氏見了蘇家那副窮困光景,一定會對她那豐厚嫁妝的來源產生懷疑。
劉士衡興高采烈,在前開道,使一副八人的轎子徑直把蘇靜姍抬上了船才停下。
計氏立在岸邊,不停地朝蘇靜姍揮手道別,不過因為她不久後也要去蘇州,所以倒也並不是特別的難過。
起錨,揚帆,終於開船了,劉士衡看著站在身旁的蘇靜姍,直覺得神清氣爽,忍不住拔了她頭上的一根金釵在手裡把玩,道:“你這身打 扮,倒是和我的挺配。”
蘇靜姍先啐他一口,再朝他身上一看,袍子是配了銀線繡的,鞋子上還有金線,頭上束髮的頭簪上,還鑲著一顆大寶石。這是他一貫的華 麗作風,不過跟蘇靜姍今日的暴發戶裝扮比起來,還是好看多了。蘇靜姍有些自慚形愧,忍不住抱怨他道:“都是你那幾箱子陪嫁害的,不然 我也不用朝頭上插這些珠翠,重死人,壓得我脖子生疼。”
劉士衡馬上打蛇隨棍上,討好地道:“不怕,晚上我給你揉揉。”
蘇靜姍正要白他一眼,卻見樂氏在朝這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