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是不是也回來了?”彭無懼雙目立刻血紅了起來,上前一把抓住了侯在春的衣襟,狂吼道。
“無懼,你冷靜一點,你大哥他……”左連山連忙上前攔住他的雙手,沉聲道。
“我大哥怎的了?”彭無懼一把推開侯在春,又揪住了左連山的衣襟。
周圍的人頓時安靜了下來,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瞭然而悲傷的神情。
“你們怎麼了?”彭無懼環視了一下週圍的人群,勃然大怒:“你們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一個個都想著我大哥已經死了?你們為什麼這麼狠心?你們一個個的,都巴不得我大哥早點死,對不對?”
“無懼,你別這麼衝動……”方夢菁不忍他如此傷心,輕聲說。
“你住嘴,是你讓大哥自陷死地,我絕不原諒你!”彭無懼嘶吼著。
方夢菁彷彿被天上降落的雷霆當頭劈中,只覺得渾身痠麻痛楚,這麼多天來一直折磨著她的內疚之情此時潮水般湧上心頭,令她感到一種撕心裂肺的絞痛。
“對不起,是我不好。”方夢菁屏住呼吸,低聲道。
“大哥沒有死。”一個清朗渾厚的聲音從背後想起。所有人都轉過頭去,卻發現彭無望在張濤和長孫越的陪同下也來到了方夢菁的門口。
“大哥沒有死?”彭無懼渾身劇震,轉頭望向自己的三哥,木然半晌,他搖了搖頭,道:“三哥,到了這個時候,你還騙我做什麼,大哥已經死了對不對?”
“你既然已經知道,又為何不肯相信。”彭無望的臉上露出沉痛的神情道:“四弟,你年近弱冠,早已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應該知道,有些事便是百般不願,既然發生了,便接受它。這個世上的事,並不是為了你我兄弟安排好的,也不是方姑娘能為我們安排好的,你莫再苛責方姑娘。”
“可是,大哥……去得實在太快。我,我還沒有準備好。”彭無懼身子搖了搖,大嘴一撇,號啕大哭了起來。
彭無望眼圈一熱,搶上一步將四弟攬在懷裡,可是那變得瘖啞的哭泣聲仍然響遍了整個刺史府。
彭無望抬起頭,對長孫將軍道:“將軍該有軍情和方姑娘商議,我們兄弟告辭了。”說著他小心地摟著已經哭得昏天黑地的四弟向府外走去。
望著他們兄弟遠去的身影,所有人的心頭都泛起了一陣深沉的淒涼。
黎明的曙光從天上青色的流雲縫隙之間緩緩潑灑下來,薄暮消散的城頭響起一陣陣刺耳的研磨聲。上千名沒有巡哨任務的大唐官兵開始埋頭磨礪自己手上的兵刀。彭無望用心地將兩把還算趁手的單刀磨得鋒刀閃爍,滿意地對著陽光觀看了一番,臉上露出一絲奇異的笑意。
“無懼好嗎?”方夢菁睜著通紅的雙眼輕盈地走到他的身邊坐下,輕聲問道。
“他挺得住。”彭無望將雙刀插到背上,淡淡地說。
“對不起。”方夢菁望著人喊馬嘶的城北胡人大營沉默了良久,忽然道。
“不怪你。”彭無望搖了搖頭:“大哥死得英勇壯烈,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毫無遺憾的終結。我們兄弟都希望自己有一個這樣的結局。”
“你已經下了死志?”方夢菁輕聲問道。
彭無望微微一笑,輕輕一抬下巴,面向著胡人大營道:“她終於來了。我決定和她永遠留在這裡。”
“你能做到嗎?”方夢菁嘆息道。
“盡力而為。”彭無望挺了挺胸膛,奮然道。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望向方夢菁:“方姑娘,軍情怎樣?”
方夢菁苦笑著搖了搖頭:“長安守軍讓我們務必守足十天,到時候一切自有轉機。但是塞外聯軍秘密移兵至此,到今日數目已經達到三十餘萬。只要他們維持前幾日的攻勢,不到一日,恆州必破,而長安也不會給我們任何支援。”
“事在人為,我們可以一試。”彭無望沉聲道。
方夢菁站起身,點點頭道:“關鍵是第一天的攻城戰,如果我們可以頂住,塞外聯軍內部的變數便會一點點顯露出來。第一日頂住了,以後便有希望。”她裝作毫不在意地朝著彭無望看了一眼,輕聲道:“請保重。”說完急急地一轉身,微微一個踉蹌,快步離開了城頭。
“你也保重。”彭無望朝她揮了揮手,又開始在石板上用力打磨身旁的一把備用的鬼頭大刀。
這口刀對於他來說毫無趁手可言,完全是無刀可用時的代替品。這種厚背大刀唯一的好處是沉重結實,不易受損,即使刀刃磨損捲曲,仍然可以當作短柄狼牙棍來使。彭無望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