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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些小箱子,絕藏不住人的。他把目光投向身材粗壯的奶孃:“她已經嫁人了吧?摘下面紗來!”

小姐身子一陣輕顫,丫鬟忙扶住:“姑娘。”

沐涯上前:“中原的婦人若是在外面的男人眼前露出面容的話,會被丈夫嫌棄、甚至休離的。這裡這麼多的男人”

“我不管那麼多!給我摘下面紗!”小隊長的長刀瞬間出鞘,架在沐涯的脖子上。

鳳氏的護衛們大譁,卻被沐涯揚手止住,小姐嬌呼一聲,倒在丫鬟手裡,顫顫巍巍地叫道:“奶孃。”

那奶孃低聲抽泣著,顫抖著手摘下面紗,露出一張微黃的中年婦人的臉。

小隊長仔仔細細地盯著她看,奶孃在那樣的目光下哆嗦著哭泣,也不敢低頭。鳳氏眾人看到女眷受辱,一個個在暗地裡咬牙,額角迸起了隱隱的青筋。

小姐從丫鬟的手中撐起身子,走到奶孃身邊將她的面紗重新覆上,向那小隊長哀告:“奶孃的年歲已經不小,卻要受到這樣的對待。您可知道這對中原女子來說是怎樣的一種侮辱?誰家沒有像她這個年紀的母親、姑母姨母呢?請仁慈些吧!”

小隊長似是被她說的話和悅耳的語音觸動,鳳氏的商隊也都搜查遍了,便撥轉了馬頭,帶著那些人飛馳而去。

他們身後仍隱隱傳來女人的抽泣和安慰聲。

“成啦,他們走了,你可以鬆手了。”見那隊西狄兵馬消失在視野裡,曦雨立刻收起帶著悲憤的啜泣聲,把“奶孃”拋在一邊,跑到馬車邊上。

“噗通”一聲,馬車下面掉下來一個人,正是那位“蒙哥”。

“你還好吧?”曦雨向後退了兩步,彎腰側頭朝馬車底下看了看:“我看你還是趕緊出來的好,雖然我家的馬兒很聽話,但它要是站久了想挪挪地方,那這車可是要從你身上輾過去的。”

阿洛汗珠丹從馬車底下出來,疲憊不堪、氣喘吁吁,胳膊和十指痠痛。

“行了,趕緊裝扮一下吧。”塗山瑾走過來,袖子一揮,那個“奶孃”變成了一個輕飄飄的紙人兒飛進他袖中,地上只餘了一套寬大的女子衣袍。

阿洛汗珠丹深深向曦雨和塗山瑾躬身:“大恩不言謝。”

“那隊人馬追不到你,多半會向前面駐守的部落通報,接下來的路程若有一點差錯,我們這些人都要死無葬身之地。務必萬分小心。”曦展鄭重囑咐。

阿洛汗珠丹亦鄭重點頭。

“另外,你如果敢對舍妹有任何失禮的話”曦展神色森冷:“就別怪我下狠手了。”

“不敢不敢。”阿洛汗珠丹連聲說道。

車隊再度開始移動,在漫天滿眼的黃沙中緩緩前行。

“你坐過來一些,我給你消消毒,包紮一下傷口。”曦雨從一個小箱子裡拿出一個銀白色的盒子,對阿洛汗珠丹嫣然一笑。

“姑娘,還是奴婢來吧。”似月忙說道。

“你不知道這些都是怎麼用的,我來就好,不礙事的。”曦雨扭開銀白盒子裡的玻璃瓶。

阿洛汗珠丹往她跟前湊了湊,又低頭行禮致謝:“多謝小姐。”

“不必。”曦雨拿棉籤蘸了消毒的碘酒,給他擦在臂上的傷口上:“這個有些疼,你忍一忍。還好你身上沒有什麼特別深的傷口,否則失血過多的話,就不好辦了。我可不會處理那些重傷。”

阿洛汗珠丹黯然,他被莫牙克維儂追殺,從後面射來的箭雨,都被忠心的侍從們以身擋住。追隨他出來的十幾個侍衛,此刻大概都死了。

“是在擔心你家王子呢,還是在擔心你的兄弟?”曦雨看見他的悲傷表情,低頭換了兩支棉籤。

“想我的兄弟。”阿洛汗珠丹低聲:“他們未必有我這麼好的運氣,能逃得豺狼的追捕。”

曦雨默然,專心給他消毒傷口,又把消炎的藥粉撒在那上面,傷得較重的地方用乾淨的紗布裹好。

半晌,曦雨才說:“我看你也是通曉中原話的,我給你念首辭吧。”說罷低聲曼吟:“成禮兮會鼓,傳芭兮代舞,姱女倡兮容與。春蘭兮秋菊,長無絕兮終古。”

阿洛汗珠丹眉目中此時才透出重重的悲慼之色,身體不自禁地微微發抖。

曦雨反覆低唱著《禮魂》,清楚而低沉的字句在車廂裡盤旋迴蕩,阿洛汗珠丹慢慢把腰彎下,把頭埋進自己盤坐的雙腿中。

楚辭(二)

落日熔金,茫茫大漠被染成了一片橘黃,半圓的太陽倚在地平線上,懶洋洋地往下面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