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江兄祝福。緣聚緣散,自有定數,惟願別後珍重。”陳秋娘竭力穩住情緒,淚光閃閃。
張賜見此狀,拉了江航往屋裡,說要共同商議蜀中大事,留了陳秋娘與江帆告別。
暮春初夏,北地日光明亮,天空碧藍。兩人站在如煙柳樹下,一如多年前相見的那個午後。
“你且放心,我替你守著北地。”他說。
“到底是我欠你的。”她對於他,始終歉意。
“每個人皆有每個人之命數,你不必介懷。如今,天下初定,九大家族內裡全在張賜掌控之中,各方勢力明裡暗裡都被九大家族所監視。三年五載,你且遊這天下,也是無憂。”江帆說,眼神始終看著遠處高而遠的天空,天空裡是絲絲縷縷的浮雲,還有鷂子在高中翻飛。
“你雖如此說,我自過意不去。”她嘆息一聲。
江帆呵呵笑,說:“你呀,何須如此?過兩年,我自會覓得良人,娶妻生子,過這一生。我且活得好好的,你又有何過意不去?”
“嗯。你且活得好好的。”她低聲重複了這句。
“定會。”他語氣鏗鏘有力。
陳秋娘便不知說啥,只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是幾個紅衣宮娥在採摘初出的蓮花。
“我馬上啟程回上京。若遲,恐生變。燕燕雖為蠻夷女子,騎射無一不精,到底比不得之聰慧。怕她一人,壓不了那幫老頭兒。”江帆忽然說。
“嗯,那我送你。”陳秋娘心裡有些不捨。
江帆揮揮手,說:“不必,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你我就此別過。”
陳秋娘沒堅持,只道:“那江兄一路仔細,要歲歲平安。”
“自然要。你贈予之美食譜甚厚,自是要品盡其味。”他說著,翻身上馬,對她揮揮手。
陳秋娘“嗯”了一聲,笑著落了淚。江帆卻在策馬奔騰之前,留了一句:“最後一言,贈與摯友:對待江瑜,切勿感情用事,以免留下禍根。”
陳秋娘還未回答,江帆已策馬絕塵而去,只留了她站在如煙的柳樹下,看見他的馬消失在視線中。良久,她回頭才看到張賜就站在身後。
“江帆走了。”她說。
張賜點頭,慢慢走過來,將錦繡的大氅與她披上,摟著她的肩往錦瑟園去。一路上,兩人皆沉默,待回到錦瑟園,他才說:“這些時日,我亦不知如何與你說道柴瑜之事。”
“他怎了?”陳秋娘輕聲問。其實,她心裡隱約知曉柴瑜已不是當初那個有著最乾淨眼神倔強少年了。人的**可以讓一個人變得十分可怖,甚至變成怪物,變成另一個人。至少上一次見他時,他渾身充滿了戾氣。而這一次與趙匡胤接觸之後,陳秋娘更明白:趙匡胤本人執掌江山才最有利於百姓,他才最適合這個天下。而陰鬱的柴瑜執掌天下,她無法想象將會是什麼樣。
張賜蹙了眉,說:“那時,到底是我想得淺薄,想著趙匡胤若是逼人太甚,就將他換了,讓柴瑜上位,也算是張氏還了柴氏當年的一份兒恩情。另外你也不會太難過,畢竟他是你朋友,且有救命之舉。何況,他本身極有才華,若是用於治理天下,也是極好的。但滄州一見,江帆派人盯著他,我亦放了眼線。柴瑜怕已不是當日的柴瑜了。”
陳秋娘大體也是知曉張賜所言,但這最後一句她卻不明白,立馬就問:“郎君所言‘柴瑜已非當日之柴瑜’乃何意?”(未完待續。。)
第338章 一個秘密
張賜瞧著陳秋娘,神情複雜。
“郎君但說無妨。”陳秋娘催促,心中亦隱隱明白怕事情就是自己所想的那般,而張賜今日這番談話似乎是要她拿出態度與主意來。說實話,若要真下手對付柴瑜,她到底是猶豫不決的。
“趙匡胤顯然比柴瑜更適合這天下。”張賜又強調。
陳秋娘卻是急了,連忙說:“我亦如此認定,郎君不必擔心,我亦不是不識大體之人,你請直說無妨。”
張賜嘆息一聲,將她的手握在手中,說:“這些時日來看,柴瑜戾氣頗重,你我先前為他之考量,怕終究招致禍根。”
“郎君既是如此認定。那便將那一支秘密軍隊給予趙氏。他折了羽翼,即便如何,亦湧不起大浪。”陳秋娘想了片刻,才這樣回答。她是真心不想與柴瑜為敵,而今這番說辭,亦是希望張賜能放他一馬。
“你既如此說,我便如此做了。”張賜想了沒想,便應承下來。
陳秋娘看他態度這樣堅決,又忐忑不安,很是焦躁地在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