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彩額頭上的汗順著眼皮上都滴入眼睛裡,有些澀,而身上則被山風吹得有些冷,看到那給她打賞金幣的觀眾,不由苦笑,這就是傳說中的土豪嗎?
突然,天際出現一道銀光,直直射向鍾彩,鍾彩下意識用手微微擋了一下,那銀光便鑽入鍾彩的身體裡,而鍾彩的眼皮卻漸漸合上,若外人看,彷彿睡著。
等鍾彩再次睜眼時,發現四周陰沉沉的,而面前有著一條流淌的小河流。
這裡是哪裡?她又為何會在這裡?
她試圖喚了一聲阿雪,卻發現沒有任何反應,她當下有些慌了。
靜謐了一會,鍾彩緊緊抱住自己的胳膊,戒備地看著四周,這時,空中傳來一道溫潤有力的男聲——
“試煉者,你眼前有什麼?”
鍾彩初聽這聲,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了,黑不溜秋的地,突然出個聲,很難不害怕。待她冷靜下來,細聽內容,才猜測這可能也是古道派的關卡。
這樣一想,她便定了定神,答道——
“一條流淌的河流。”
“那它流向何方?”
“在盡頭那邊。”鍾彩指了指下游的方向。
“那盡頭的那邊也是河流嗎?”
“是的。”
“為何你如此肯定?”
“因為……”
鍾彩說到這,瞬時頓住,瞳孔微張,腦海中滑過一道亮光。
為什麼她能如此肯定盡頭那邊也是河流呢?
這是為什麼?
她定定神看著眼前的河流,緩緩地流向盡頭,水面上的波紋一圈圈盪漾開來。
是了,因為她能看見眼前的河流,便能知其流向盡頭那邊也是河流!
鍾彩意識到這點,她的神識海周邊的灰濛悄然開始鬆動。
這就是說如果說能看見的是有,不能看見是無,那麼眼前的河流是有,而盡頭那邊的河流則是無。
得悟了這個道理後,鍾彩的神識海周邊的灰濛徹底開了一道口子。
這就是從有中生出無!
即,有無相生!
這四個字深深地刻在了鍾彩的神識海里,如同符咒般,一點點的把鍾彩的神識海周邊的灰濛侵蝕,直到沒有殘留。
等到完全消化後,鍾彩才眉目舒展,她已明此番問答是何意,她執手向空中鞠了一個半身禮,言辭懇切道——
“謝前輩點化之恩,雲仲不知如何報答。”
那溫潤有力的男聲再次響起——
“日後你我還有再見之日,屆時你便明瞭。”
說完,鍾彩目光一閃,又回到了青石階梯處,而白衣修士吃肘子的手慢了些,暗道,還真是塊璞玉。
此時的鐘彩雖然還是半趴在階梯上,但目光已然不同。
她試圖動了動下半身,發現那穴道已解,想來是剛才那銀光相助,心裡再次道了一聲感謝。
鍾彩晃悠悠地起身,揉了揉雙膝,望著眼前空蕩蕩的斷梯和對面的山頂,她嫣然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山間的雲霧,把她的身影模糊了一些,遠遠望去,如同那雲中仙。
鍾彩走到那斷梯口,往下一探,深不見底,凡人墜落,必死無全屍。
可既然有中能生無,那無中能否生有呢?
如若心中有路,那腳下是否也有路呢?
鍾彩想驗證一下,可這賭的是她的命!但修真何嘗不是與天爭命!
鍾彩眼神前所未有的堅定,正準備一隻腳懸空往前,阿雪趕忙阻攔——
“主播,不可!你會沒命的!”
鍾彩停了停,陽光給她鍍了一層柔柔的光,語氣不容否定——
“阿雪,信我!”
阿雪阻攔的氣勢弱了弱,她從未見過鍾彩這般神色,從她一開始跟鍾彩繫結起,這個主播一直不是很自信,甚至可以說是極其自卑,雖然變強的種子扎進了心裡,但她習慣於默默堅持和忍受,即使後來得了寶物和功法,從她內心深處,阿雪還是能感受到她的不安,而如今,彷彿有些不一樣了,那顆種子好像發芽了。
阿雪沉默以對,但同時也懸著心,而跟阿雪同樣情況的還有直播器的觀眾們和古道派議事堂內關注鍾彩的修士們。
鍾彩見阿雪不再阻攔,把腳重重地往前一落。
鍾彩只覺自己碰觸到一個冰涼的硬物,剛才還是深不見底的白霧,現在居然多了一層青石階梯,正正好被鍾彩踩在腳下。
鍾彩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