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玉心中亦是大感震動,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心中念轉,人卻故作輕鬆地說道:“大人才高八斗,學富五車,胸羅錦繡,博古通今,是當代官場中才子,總捕頭每次提到大人,都讚許大人是一代好官,小女子胡說八道……”
王知府笑了,笑的很開心,接著道:“總捕頭錯愛了,本府雖然已盡力羅致文、武高手襄助我治理揚州,一則是積弊太深,清除不易,二則是一地知府,權勢有限,很難誘到真正的高人出山……”
突然住嘴,籲一口氣,接道:“扯遠了,扯遠了,你惜玉姑娘不是胡說八道,而是言之有理,橫看成嶺,側成峰,是峻出群山的高見。”
“那就恕我放肆直言了,”惜玉道:“你王大人不是恃才傲物,恣意廟堂的雅士,也不是縱情江湖的狂生,而是一位持重穩健的好官,是廟堂中的棟樑之才,加害你,可能是青雲路窄,容不得雙馬並轡,也可能為防患未然,不允你掌權治國,這可能是出於一二人的策謀,但也可能是一群一黨的眾意,這種謀取圍殺的計劃,不但需要勢力強大,無盡的財富支撐,而且會綿連不絕,不達目的,很難休止,大人心中該有個數了。”
王少卿臉色數變,足足有一盞茶工夫之久,才恢復了平靜,道:“姑娘提示,下官獲益良多,這件事容我仔細地想一想,理出一個頭緒,再向姑娘請教。”話是說的客氣極了,但還是未洩漏出心中一點隱秘。
惜玉心中忖道:做官的人,實在難纏,笑一笑,道:“我奉命保護小文姑娘,但情勢迫人,只好先以拯救大人為主了……”
“小文姑娘呢?”王大人道:“你因救下官,而誤了小文姑娘,那就是本府終生的大恨事了。”
“馳援時,我已把小文姑娘隱藏起來,”惜玉道:“不花費一番功夫,應該不易找到。現在小女子最大的為難是,無法安排大人,我去守護小文姑娘,大人又怎麼辦呢?”
王少卿笑道:“我跟你走!咱們一起去守護小文姑娘,大忙幫不上,倒杯水、拿個手巾的小事,我還能做……”
“怎麼能如此委屈大人,”杜望月道。快步行入臥室,目光一掠青衣女婢的屍體,道:“唉!看來大人也遇上了一場兇險……”
此刻的王知府,心中的氣惱早消,接道:“還好,還好,惜玉姑娘來的及時,本府只受了一場虛驚。”
岑嘯虎、於承志、吳鐵峰魚貫行入臥室,六道眼神不約而同,都投注在那具屍體之上。
“惜玉,這個青衣姑娘是怎麼死的?”岑嘯虎道:“右腕上幾處血跡,不該足致命?”
“咬碎了口中預藏的毒藥,立刻就毒發身亡,”惜玉道:“是那種以命搏命的殺手,不成功,寧可死。”
杜望月籲口氣,道:“小文呢?”
“我暫時把她藏起來了,”惜玉道:“應該很安全。”
王少卿道:“何大光、王堅呢?難道兩個人都戰死了?”
“沒有死,但受傷很重。”岑嘯虎道:“這次現身的敵人不多,但卻以技藝精湛、劍法之奇,可比擬小文姑娘。王堅的肩胛被劍勢洞穿,何大光被齊肘處,斬斷了左小臂,已被衙役們送入了龍虎回春堂醫治去了。”
王大人點點頭,心中暗暗忖道:“昨日之戰,多虧小文,以寡擊眾,殲殺了敵人高手多名,四大捕頭才能合力擊退了強敵。今夜一役,四大捕頭也是合力拒敵,竟然使預定的計劃大亂,如非惜玉見機應變,及時出現,以一柄連上一隻手套的怪刀,一招傷敵,此時橫屍二堂的不是這位青衣姑娘,只能是我這府臺大人了。
我所仗持的王堅和何大光,竟是不堪一擊,但看上嬌弱無力、不足護我的小文姑娘,卻在保護我的過程中,展現出了絕世武功,威風八面,豈真是我的雙眼昏花了,看人料事,怎會有如此大的差距呢?看似勇武之士,不堪一擊,花枝人樣的小姑娘,卻又具有了出人想像的技藝、武功,為什麼外形上,一點也瞧不出來呢?”
眼看王大人低著頭,只管想自己心事,杜望月只好笑一笑,提高了聲音,道:“大人,今夜來人似非同出一源,他們用的方法不同,但手段卻極其毒,這個情況……”
“好像是來自四面八方的的圍殺,必欲置下官於死地而後快。”王少卿道:“這就要借重四位捕頭的大力了,查一查他們是來自何方的神聖?”
一句話,堵得四大捕頭個個臉色微紅,啞口無言。
但沉穩的吳鐵峰不吃這個,輕咳了兩聲,道:“今夜對敵之時,吳某發現了一種極為少見的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