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照顧她?”
“我好好下地幹活,晚上把她帶在身邊。等她長大了,給她找個好男人嫁了,就行了。”
“……”
。
柳雪濤無奈的嘆了口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此時,黃氏已經不再痛哭,只是默默地流淚。聽了兒子的話,又把兒子摟在懷裡,把臉埋在兒子的胸口上,身子劇烈的顫抖,卻始終沒哭出聲音。
柳雪濤終究是忍住了哀傷,轉頭對趙嬤嬤說道:“嬤嬤,你把這三個孩子帶下去,弄些吃的給他們。我和黃氏說幾句話。”
趙嬤嬤答應著,帶著三個孩子出去。
大牛卻在臨出門前,忽然轉過身來看著柳雪濤,很認真的問道:“你是女的吧?”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規矩?這是咱們東家大少奶奶!還不磕頭認罪?!”黃氏嚇了一跳,忙要過去打他,卻被柳雪濤止住。她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這個和自己身量差不多高的少年跟前,很認真的點點頭:“我是女的。所以我很同情你娘。”
“如果少奶奶能把她帶走,我這輩子都給你當牛做馬。這井家峪裡的事情,只要我能幹的,我都替你幹。”
“如果我再帶上你妹妹呢?”柳雪濤發現,這個男孩子很有魄力。想這麼大的孩子無論是什麼環境里長大的,都不會做出讓自己的母親離開自己的決定來。包括這個有著現代思想的柳雪濤,二十八歲的年齡還會貪戀母親的懷抱。而這個十三歲的男孩卻已經可以承擔這樣的離別之痛,已經完全的自立自強。
“你帶我妹妹走幹什麼?”大牛警覺的看著柳雪濤,“你要把她賣到那種不乾淨的地方去嗎?”
柳雪濤皺眉:“誰告訴你這些?你一個孩子家,知道不乾淨的地方時什麼?”
“哼!我有什麼不知道的?我聽人家說過,很多女孩子從很小的時候就被賣到那種骯髒的地方,那些人養著這樣的小女孩是為了等她們長大了賺大錢。那些地方的男人都豬狗不如,女人都是花錢可以買的,幹什麼都行。”
柳雪濤不得不重新審視大牛這個孩子。她靜靜地看著他,慢慢的點點頭:“你說的不錯,是有一些那樣的人為了賺錢去坐那種事情。可你知道嗎?像你妹妹這樣的小丫頭,頂多賣個五兩銀子。撐破了老天也就十兩銀子賣成死契。五兩銀子——”柳雪濤抬手,在自己的手指上脫下一個祖母綠的寶石戒指,遞到大牛的面前,繼續說道:“你可知道這個戒指值多少錢?”
大牛這輩子見過的最富的人時自己的爹,而孫老虎最大的資產就是家裡滿盆滿缽的糧食。至於金子寶石之類的,恐怕孫家上輩子也沒見過。所以他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這塊金子按照現如今的黃金白銀的比例,大概值二十兩白銀,當然,這要算上手工費。因為這金戒指的手工很麻煩,手工費就值了六兩銀子。這顆祖母綠的寶石就不好說了,如果拿到珠寶店裡去賣,至少也是二百兩銀子。再加上這勒金絲的鑲嵌工藝,加起來這枚戒指應該值二百六十兩銀子。”說著,柳雪濤把這個戒指交給了大牛。
大牛託在手裡,宛如拖著二百六十兩銀子一樣,驚得說不出話來。
“現在,我把這枚戒指送給你。你覺得我會把你妹妹和你娘賣到妓院裡去換個十兩二十兩的銀子嗎?”
“奴才不懂事,請大少奶奶責罰。”大牛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求大少奶奶給我娘和我妹妹一條生路,把她們帶走吧!十年之後,我孫大牛一定會去盧家府上,奉上這枚戒指,再把我娘和妹妹這十年的費用一併奉上,接她們兩個回家!”
“好!”柳雪濤的胸口裡也鼓起一種豪情壯志,她彎腰把孫大牛從地上拉起來,點頭說道:“我們就以十年為期。我給你一紙文書還你自由之身,天高地廣憑你取闖。十年之後,我在盧家等你來接你娘和你妹妹。到那時候,你若做不出一番事業來,自然也沒臉進盧家的門。”
“大牛謝少奶奶重恩。”孫大牛又跪倒在地上,給柳雪濤磕了三個頭。便起身跟著趙嬤嬤出門去了。
柳雪濤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看了旁邊一直都低頭拭淚的黃氏一眼,慢慢的坐回椅子上,說道:“人這一輩子,苦難和幸福各佔一半。有的人先享福,後半輩子受苦。有的人先受了苦,後半輩子享福。有的人呢,苦難和幸福並行,甜中有苦,苦中品甜。所以說呢,這老天爺是極公平的。”
“大少奶奶是人中龍鳳,學問見識樣樣都是咱們紹雲縣拔尖兒的。奴才聽大少奶奶一席話,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