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這幾句話被柳明澈聽到心裡,卻激發了的內心深處的英雄豪氣。在十幾年之後,柳明澈和雅蘭夫婦二人無聊之極談起往事的時候,柳明澈對這四句話依然記憶擾新,一字一句的給複述了出來。
桂枝一曲彈罷,將懷中琵琶交給旁邊的侍女,悵然起身慢慢的走到門口,看著院子裡零落的花瓣雨,撅起嘴巴來哼了一聲:“誰這麼敗壞?好好地一叢木芙蓉叫他給削的亂七八糟了!”
柳雪濤笑道:“不怕,只要你們將來能夠夫榮妻貴,這些許芙蓉花又算什麼。來!咱門繼續吃酒。”說著,便一手拉著雅蘭一手拉著桂枝,回房去各自落座,幾個女子亦是推杯換盞,頻頻相敬。
這頓飯吃的很是開心,下午眾人走的時候個個兒都帶了醉意。連一向謹慎的雅蘭都紅了臉,一邊扶著丫頭的手慢慢的走路,一邊悄聲的笑著:“怎麼我這腳下跟採了雲彩一樣呢?總覺跟輕飄飄的踩不到底兒。”
桂枝喝的最多,她原本以為自己酒量很好,這次可以喝倒了柳雪濤等人。卻不想她們幾個很壞,居然輪番上來和她碰杯,乾脆來車輪戰。若是不喝,洛紫堇便把趙玉郅搬出來鎮著她。柳雪濤則非要她去連趙玉郅的上聯,又說二人琴劍相和了,何必再扭扭捏捏。
這一頓酒下來,桂枝居然醉了六七分。直接趴在丫頭的肩上讓丫頭半摟半抱的扛著走。
趙玉郅也吃了不少酒,但這次酒中沒有作弊,他並沒有被灌倒。反而素來以紈絝著稱的鄭少琮被趙玉郅給別有用心的灌倒了。
待到桂枝上車時,東倒西歪的上不去,丫頭們急的沒辦法時,趙玉郅英雄救美,上去直接把桂枝抱起來送進車裡,並在撤回來的時候握著她的小手,開心的笑道:“你的琵琶彈跟真好,我很喜歡。”
桂枝還沒反應過來,臉上便覺的溼溼熱熱的,似是被什麼東西貼了一下。待到眨巴了眼睛再看時,趙玉郅已經沒了影子。
安慶王妃早早離去,李氏帶著丫頭婆子們收拾殘羹剩酒。
盧峻熙早就拉著柳雪濤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說話兒去了。趙玉臻以為被罐醉了酒由洛紫堇扶著另找了個雅間醒酒。雅蘭卻落了單,先是被李氏請到一間乾淨的小雅間裡吃茶,不多時丫頭們也都去忙了,只剩下她一個人坐在那裡。洛紫董不知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回府,而她則是同洛紫堇一同坐車來的,這時候自己又沒辦法回去,於是心中很是著急,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出了房門,慢慢的沿著遊廊散步。
柳明澈此時心裡依然放不下碧蓮。但是又不跟不聽柳雪濤的話另做打算。此時又喝了酒,所以之前的那些瑣事一件件的湧上心頭,難免心煩意亂。於是自己拿了酒壺遙遙晃晃的找了個清淨的地方,坐在石頭上慢慢的喝酒。
雅蘭沿著遊廊慢慢的走,冷不防看見前面假山石上坐著一個男子,身穿藏青色箭袖長衫,頭頂的獨髻上帶著侯爵的發冠,白玉長簪別住,卻又些許碎髮散在耳前耳後,凌亂的垂在肩膀上,他靠在石頭上仰著臉,手中握著一隻銀質纏枝芙蓉花的酒壺,正往嘴裡倒酒,彷彿只求醉生夢死一樣,有一種說不出的落寞。
雅蘭長嘆一聲,慢慢的站住腳步,靠在廊簷下的柱子上看著他。
她不知道他是誰,但憑著猜測似乎也能感覺到他是誰。
想想來的時候姑母叮囑自己的那些話,雅蘭又不自覺的羞紅了臉。
這樣的男子,將會是自己終生的依靠麼?
大家都說他少年得志,平海寇,封侯爺,乃朝堂上僅次於戶部尚書盧峻熙的少年英雄。
可是為何此時他看上去如此悲傷,如此的落寞?
柳明澈喝了幾口酒之後,便感覺一側有人在看自己,只是他不想回頭,他怕自己一回頭,心中的糾結和掙扎會更加痛苦。所以他乾脆仰臉猛烈地灌酒。
雅蘭實在看不下去,便淡淡的說了一句:“心裡不痛快,就拿自己的身子出氣麼?”
柳明澈的身子猛然一僵,舉著酒壺的手頓在了半空。些許酒從壺裡滴出來,落在他的衣衫上,瞬間滲透,宛如點點淚痕。
雅蘭嘆了口氣,轉身要走時,卻聽見柳明澈無奈的嘆道:“你要回去嗎?要不要我叫他們給你另外準備一輛馬車?”
雅蘭心中一震,再次轉過身來,看著依然靠在青石上的男子,半晌方問:“你沒醉吧?”
柳明澈把手中的酒壺正過來,然後慢慢的起身走到雅蘭的面前,淡淡的笑著:“你看我像是醉了麼?”
雅蘭臉上浮起一片紅暈,別過目光,只看著一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