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情敵,誰曾想有朝一日彼此倒是在一起訴苦,起了惺惺相惜的感覺。
誰讓他們都喜歡上同一個女人而她喜歡的卻是別人!
☆、多情自古傷離別
人世間的事,大抵荒唐莫過於此。
他又何嘗想到,不過只是一別,再回首已是人事全非呢?
“你彆氣楊兄,昨天我們都喝醉了,所以胡說了許多話。我早先便知道顧淵喜歡你,後來你們在一起我也不奇怪。最近卻聽到城中傳出些閒言碎語,又聽楊兄說了那天的事情,想著大抵是有些誤會罷?”
柳裴然還是那樣善良,他的眸子一如往常的清澈,並沒有因為跟顧淵是情敵就如何詆譭他。
他是為了她著想,實際上見過顧淵的人大抵也都知道他的風聞和性格,他也不是那種能夠做出始亂終棄性子的人。
楚惜情垂眸,有些感慨,柳裴然的確是個君子,可是,她為什麼不能喜歡上這樣的男人呢?
楊錦深哼了一聲:“你這傢伙,真是,讓我怎麼說你,那傢伙可是咱們的情敵啊,替他說好話幹嘛,生怕惜情不去投懷送抱?”
楚惜情瞪了他一眼,惱道:“誰投懷送抱了?”
柳裴然苦笑道:“別這麼說,我看惜情這樣消瘦,心裡總是不忍。人和人之間最怕不溝通,我覺得你還是可以跟顧淵好好談談,總比現在這樣好吧?”
楊錦深心裡泛酸沒說話,楚惜情搖搖頭:“大家都不冷靜,等過段時間再說吧。”
她心裡到底有幾分怨氣,怪他欺騙她,不肯告訴她實情,哪怕他跟別的女人花心也罷,他哪怕提出分手也罷,總比這樣欺騙她,再讓她自己發現的好。
現在談起來彼此都不能冷靜,還是算了。
“不說這個了,你要走了,今日便替你送行,願你一路順風,回京後早日金榜題名。”
楚惜情端起茶杯:“以茶代酒,請。”
“多謝。”柳裴然陪飲了一杯。
“就不送我了?”楊錦深笑問道。
楚惜情有些訝異:“你也要走麼?”
楊錦深道:“是走是留,全看你了。”
楚惜情搖頭笑了笑,“你想留就留,想走就走,何必牽扯到我身上呢?”
楊錦深低笑了起來,起身撥弄著房中擺放的七絃琴,回眸認真地說:“記得第一次見面,你我合奏一曲,今日再次琴簫合奏一曲如何?”
楚惜情似乎也喚起了過去的回憶,雖然不過時間短暫,莫名卻起了滄海桑田之感。
她取出了玉簫,這還是那次柳裴然送的,萍水相逢贈名簫,柳裴然的確是個少見的灑脫君子,就連這時候,他也仍然表現出了君子風度。
楊錦深揮手撫琴,琴音蕭瑟,卻是一曲雨霖鈴。
楚惜情一曲相和,簫聲悠遠,琴音低沉徘徊,公子如玉,佳人如夢。
柳裴然和著曲聲清唱起柳永柳三變那首名聞天下的詞作:
“寒蟬悽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
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
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咽。
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一曲既休,三人竟是相對無言。
“多情自古傷離別——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柳裴然長嘆一聲。
今宵既別,他日再見,也已經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了。
“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楚惜情心中同樣有些淒涼,柳裴然是一個很好的知己,他學識淵博,為人且也君子之風,楚惜情喜歡與他談天說地,只可惜這世間女子跟男人楚漢河界,將來兩人之間也是再無可能如今日這般了。
便是真有什麼真知灼見,總也是埋在心底。
“這世上得一知己足矣,夢白,在我心裡你是我的知己,我也希望永遠能這樣。”
“這樣就夠了。”柳裴然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惜情,若你當我是朋友,我又如何會吝嗇友情。”
楊錦深搖了搖頭:“世間男女有純粹的友情麼?”
“你覺得是就是,何必強求呢。”
楚惜情收起了玉簫,“話盡於此,也無需多言,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