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頓時就冷汗直冒,這棺材怎麼就冒出煙來,看解連環的樣子,他就感覺到不妙,難道這小子幹了什麼?
一把就將解連環拉下鐵棺材,問他孃的怎麼回事?
解連環結結巴巴,做著古怪的動作,但是顯然太緊張了,什麼也說不清楚,說了半天才說出兩個字:“我……我……火……火。”
三叔看著他的動作,就看到他手裡拿的東西,那是火摺子的蓋子——火摺子是一碰就著的東西,所以一般都用蘆葦的稈子包起來——一下他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解連環肯定是好奇這棺材裡的情況,點燃了一隻火摺子,將其丟入了棺孔之內,然後把自己的眼睛貼到了棺孔上,往下去看。
這叫做鑿壁偷光,是從北派模仿來的功夫,也是土夫子常用的伎倆,特別是新手開棺,前走三後走四,要謹慎再謹慎。北派的摸金賊甚至可以使用鑿壁偷光,不進古墓就從棺材裡拿走東西,相當的了得。但這算是掏沙這一行裡的旁門左道,實際用起來有很多的限制,而且有很大的風險,所以一般老手是不用的。這解連環不知道是自己琢磨出來的,還是和那些半調子學的。
鑿壁偷光最大的風險,就是可能會燒壞棺材裡面的明器,特別是屍體乾燥的情況下,屍體上腐爛的絲綢乾片,幾乎是一點就著的東西,一旦燒起來,像古簡、鬥珠之類的東西一下就沒了,連滅火都來不及。所以要求做的人十分的小心才行,這解連環竟然想也不想就用了。
三叔懊惱地罵了一聲,心說不看著這小子真是失策,這棺槨他很感興趣,不說其中肯定有好東西,就是裡面的屍體,三叔也想看看,要是棺材裡的東西被燒了,那實在太可惜了,說出去也得給人笑死。
想著三叔一下就推開解連環,衝到棺材邊上,附身對著那棺孔用力吹氣,想把棺孔裡的火吹熄掉。沒想到一吹之下,黑煙更加猛烈地從棺孔裡直冒出來,嗆得三叔幾乎嘔吐出來。他忙閃開臉,又摸出腰間的水囊,就往那棺孔裡澆去。
一路過來被海風吹得口渴,水囊中已經沒有多少水了,倒了一下就沒了。這點水根本沒用。
“這狗日的,”三叔急得直冒汗,轉向解連環,就看到他腰間的水囊還有點鼓,看他還在那裡發愣,氣得大罵,“你愣著幹什麼,他孃的把水囊給我!”
“水?哦!水囊!”解連環這才反應過來,忙解下水囊,三叔一把搶過來開啟,一下倒了進去一半,只見那黑煙一晃,不但沒有把煙壓下去,反而有火苗從棺孔裡躥了出來。
三叔一看不對,怎麼是這個動靜,一聞那水囊,不由大罵,裡面竟然是燒酒。再一看那棺材,鐵棺的棺孔口都燒了起來,濃煙幾乎瀰漫了整個墓室。
當時他一下子也蒙了,也不知道怎麼辦。這火在鐵棺之內已經燒得很大,伸手進去滅火也不可能了,況且要著了什麼道,連命都可能沒有,用水,少量的水根本不起作用,然而要是不去管,這棺材算是完了。這種燒法,連玉石都能燒裂了,這墓主人一看就知道不俗,要是東西燒了,棺材裡面真有夜明珠什麼的,自己不得鬱悶死?
(其實當時只要拿什麼東西塞住那棺槨的孔就行了,但是情急之下,三叔他們根本沒想到。)
看著火越來越大,棺材孔裡噗噗地冒出黑煙,他和解連環心急如焚。
就在三叔心裡絕望,心說油鬥成焦斗的時候,突然一邊的解連環做出了一個讓人目瞪口呆的舉動。他一下跳上棺槨,就半跪下來,解開褲腰帶,運氣走尿,往那棺孔裡灌了一泡黃湯,一時間尿騷屍臭火燥混在了一起,極度的難聞。
那完全是急瘋了的想法,因為他動作太出乎意料,三叔根本來不及阻止,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三叔一下就蒙了,自古下鬥,南派雖然豪放不羈,有著一死萬事消,開棺隨自在的隨意性,但是基於這種活動的危險性,在實際的做派上,南派也是十分小心的。像這樣往棺材裡灌尿的作孽事情,解連環恐怕是第一個,也虧得解老爺子不在場,否則非氣死不可。
不過,解連環的這泡老尿,還是有點威力的,很快,裡面的煙一下就小了下來。
尿完之後,解連環自己也蒙了,一下坐倒在棺材上。
三叔眼淚都下來了,看著鐵棺上的鑄人,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只覺得背脊發冷,心裡有幾分不祥的預感。
“哨子棺”裡鬼吹哨,大凶之物,如今給燒了一把又被灌了一口黃尿,這一次這樑子結大了。不說是粽子,就是一活人,你用火燒他嘴然後再澆他一嘴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