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辰搖搖頭,道:“其實我並不知道。我只是聽人說平河電廠引進的機組出了一些故障,猜想應當是司太立合金片出了問題。”
“猜想?”葛家明冷笑道,“你光聽說一句發電機組出了故障,就會猜到司太立合金片上,也真是神了。你知道發電機組有多少種故障嗎?”
“我不知道。”馮嘯辰道,“不過,如果是九林公司的機組出了問題,十有八玖是這方面的問題。”
“為什麼?”葛家明有些狐疑地問道。以他這樣豐富的經驗,他都不可能一下子就想到合金片的問題上去,畢竟發電機組可能發生故障的地方是極多的,這種司太立合金片大範圍出現裂紋的情況,他反而是第一次見識。可如果要說馮嘯辰是胡說八道,他又偏偏說準了,這一次的事情,的確就是合金片的問題。
馮嘯辰道:“九林公司的250兆瓦發電機組是很成熟的技術,在以往的使用中並沒有出現過什麼嚴重的問題。平河電廠的這四臺機組投產才四年時間,這個時候出現故障的機率是很小的。但我卻聽說平河電廠請來了兩位日苯技師,而且在平河呆了很長的時間,推測起來,也只能合金片的事情會有如此麻煩了。”
“可是……你是怎麼推測出來的呢?”副總工趙書平著急地問道,馮嘯辰說的理由,實在是很不充分啊。九林公司的250兆瓦機組質量穩定,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可為什麼出現故障就一定會是合金片的問題呢?過去也沒聽說過合金片會有什麼問題呀。
大家都在盯著馮嘯辰,想聽他的解釋,馮嘯辰卻是微微一笑,把頭轉向了嚴福生。嚴福生則衝眾人尷尬地笑著,同樣不吭聲,和大家打起了啞謎。
“老胡,冷水礦的幾位同志,是什麼意思?”葛家明急了,向坐在一邊打醬油的胡書會問道。
胡書會苦笑了一聲,說道:“老葛,你是知道的,前幾天嚴礦長來過一趟咱們廠,想請咱們廠幫忙給協調一些供電指標,然後……咱們不是指標比較緊張嘛……”
“供電指標?”葛家明皺了皺眉頭,想了想,對嚴福生說道:“嚴礦長,你們想要供電指標,這事好商量。現在我們廠火燒眉毛的事情就是這臺機組的維修問題,不瞞你們各位,剛才這位小馮同志說的的確是實情,我們現在機組出的問題就是在合金片上。只是我不明白,小馮同志怎麼一下子就想到這頭上去了呢?”
嚴福生呵呵笑著對馮嘯辰道:“小馮,你給葛廠長說說吧,別賣關子了。”
“我可沒賣關子。”馮嘯辰掩飾地笑了笑,說道。他剛才這番做作,還真就是在等電廠方面放話。自己是來討供電指標的,不是來做慈善的。他用幾句話吊起葛家明他們的胃口,目前就是要讓葛家明答應和他們做一筆交易。他把合金片的事情告訴葛家明,而葛家明則要替他們解決一些供電指標,如果對方不願意交換,那他就寧可不吱聲了。
對方會不會不交換呢?馮嘯辰心裡很篤定,知道對方是不可能放棄的。80年代初平河電廠與九林公司之間的這場糾紛,在當時沒什麼人知道,但到了後世就陸續有人披露出來了,說了不少其中的細節,馮嘯辰也是因此而知道的。他明白,現在這個時候正是平河電廠最糾結的時候,廠裡一度已經打算向日方屈服,透過支付維修費來換取日方儘快幫助完成維修工作。葛家明他們已經是在做最後的努力,如果這些努力再沒有成效,他們就只能低頭了。
在這種時候,馮嘯辰故弄玄虛給向他們透出一點口風,他們能不當成救命稻草拼命地抱住嗎?
“葛廠長,我剛才只是不太確信我的猜測對不對,所以不便多說。既然您說了問題的確是在合金片上,那就證明我的猜測沒錯。其實我能猜到這點,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就是因為我看過一則資料,去年日苯千賀電廠的一臺九林發電機組發生了嚴重的事故,起因就是司太立合金片的剝離。在維修時,技術人員還發現了大量的合金片裂紋,九林公司因此而作出了大量的賠償。”
馮嘯辰娓娓道來。葛家明、趙書平等人的眼睛都已經瞪得滾圓滾圓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