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河是一條河的名字,平河電廠就坐落於平河岸邊,並因此而得名。
50年代,平河電廠初建的時候,電廠周圍只是一片荒灘。電廠建立之後,周圍又開闢了幾個國營農場,人氣逐漸興旺起來,並形成了一個集鎮,人稱電廠鎮。電廠鎮並不是一級行政區劃,這裡的管理都是由電廠負責的,連派出所都是建在電廠裡面。
馮嘯辰一行坐著吉普車,首先來到了電廠鎮。他和寧默下了車,交代宋維東和司機找個地方待著,然後二人便晃晃蕩蕩地在鎮上逛起來了,像兩個頭一回進城的鄉下孩子一樣,看什麼都覺得新鮮:
“冰棒多少錢一根?來兩根。”
“這母雞賣嗎?什麼,不是母雞,是公雞?公雞長這麼大的冠子幹什麼?”
“大爺,棋下得不錯啊,我陪您下一盤怎麼樣?”
“哥們,讓我打兩杆,這局算我們掏錢了……”
賣冰棒的大嬸,下棋的老頭,打檯球的小年輕,都被他們搭訕過。剛下車的時候馮嘯辰就到路邊的小店買了四盒大前門,不一會工夫就散得一乾二淨了。買菸的錢是向潘才山申請過的,潘才山給馮嘯辰授了權,不管花多少錢,一律可以回去報銷。潘才山當然也知道,馮嘯辰絕不可能開張假髮票回去騙冷水礦的錢,人家的嬸子是德國人,沒準給過他多少萬馬克的零花錢呢,他才不屑於去貪公家的那點小便宜。
“兄弟,沒啥收穫啊,咱們還得轉到啥時候去?”
在鎮上來回轉了幾大圈,寧默開始叫苦了。一個人能夠成為胖子,絕對不會是無緣無故的,每一個胖子的頭頂上都貼著“好逸惡勞”四個大字。寧默一早被宋維東叫起來,讓他陪著馮嘯辰來電廠鎮,寧默還覺得是個好差事,誰曾想卻是在這裡丈量土地。他只覺得小腿都快要累細了,馮嘯辰依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怎麼會沒收穫呢?電廠的廠長叫肖建川,在廠裡說一不二,可就是有點怕老婆。黨委書記是個女的,叫宋志娟,是個熱心腸的大媽,可管不了生產上的事情。廠裡沒什麼待業青年,前幾年有的安置到縣裡去了,有的安置在農場,收入待遇都不錯。電廠正準備新建宿舍樓,好像沒什麼麻煩……這不都是咱們的收穫嗎?”馮嘯辰笑著對寧默說道。
寧默道:“這些東西隨便找個人問問也都知道了,咱們就沒問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啊。”
馮嘯辰搖搖頭道:“你怎麼知道這些資訊沒用呢?”
寧默反問道:“那你說說看,有什麼用?”
馮嘯辰道:“暫時我還說不出來,不過我堅信這些資訊是會有用的。”
寧默聳了聳肩膀,說道:“我可看不出來。兄弟,要不咱們就先到這吧,該去找個館子吃中午飯了。”
“也罷。”馮嘯辰道,他也覺得有點餓了,同時也有些累了。別看他剛才對寧默說得那麼自信,其實心裡也有些沮喪。剛才接觸了不少電廠的職工以及職工家屬,從他們介紹的情況來看,電廠的日子過得很滋潤,沒有什麼煩心的事情。沒有事情,就意味著馮嘯辰沒法趁虛而入。如果憑空去找電廠談判,馮嘯辰自忖沒有這麼大的面子,估計連一頓飯都蹭不著。
兩個人走進了一家寫著“為民餐廳”的小飯館,從門臉來看,應當是一傢俬人開的飯館,裝飾上就遠遠不及陳抒涵開的春風飯館了。進了門,兩人發現飯館的生意還真不錯,六七張桌子都已經坐滿了人。看來,電廠職工的收入都挺高的,能夠有這麼多人在外面吃飯。
“兩位吃點啥?”一個胖大嬸走上前來,笑吟吟地招呼著馮嘯辰和寧默二人。
“有地方坐嗎?”馮嘯辰用手指了指屋子裡那些人,問道。
“有!”胖大嬸毫不猶豫地說道,“那邊兩個馬上就吃完了,你們先點菜,然後在旁邊馬紮上坐會,等你們的菜炒出來,那倆就該走了。”
“嗯,那行吧,我們就等著了。”
馮嘯辰應了一聲,隨即接過胖大嬸遞上來的選單,挑了兩個能下飯的菜,又要了四大碗米飯,算下來也就是3塊多錢。他掏出錢付給胖大嬸,寧默在旁邊說了句:“你給我們開張發票,我們要回去報銷的。”
“我們是個體戶,沒有發票,不過我可以給你開個收據,一樣能報銷的。”胖大嬸說著,便從兜裡掏出一個收據本,翻開一頁,熟練地夾上覆寫紙,就開始給他們開收據了:“你們是哪個單位的?”
“冷水鐵礦。”馮嘯辰道,他看到這本收據都已經快要用完了,便笑著問道:“大嬸,在你們這裡公款吃飯的人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