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去幹傳銷,真是浪費人才了。”
榆重厂部,潘才山的辦公室裡,馮嘯辰笑呵呵地對韓江月揶揄道。韓江月在減速機分廠的那番演講,早已經傳到了馮嘯辰和潘才山的耳朵裡,他們對於韓江月的口才都是頗為讚賞。要知道,在企業管理中,這種忽悠人的本事也是非常重要的,馮嘯辰能夠想到的,就是後世那些搞傳銷的公司,人家可是憑著一條不爛之舌,就能夠把千千萬萬人都成功洗腦的。
對了,在這個年代,傳銷這種方式剛剛傳進中國,還屬於一種合法的經營模式,甚至是受到一些磚家熱捧的。
韓江月白了馮嘯辰一眼,說道:“我說的都是大實話嘛,怎麼就成了傳銷了?我承包新液壓的那一次,徐書記就是教我這樣說的,效果還是很不錯的嘛。”
“我也覺得韓總講得不錯。”潘才山道,“這幾年,榆重經營狀況越來越差,大家都看不到希望,幹部職工都沒有了精氣神,幹什麼事情都提不起勁來。韓總這些話,能夠鼓舞士氣。其實做事情靠的就是一股氣,有了這股氣,啥困難都能克服。”
寧默坐在一邊,聽潘才山誇獎韓江月,不由得也興奮起來,手舞足蹈地說道:“沒錯,潘叔,你是不知道,小韓在新液壓的時候,開全廠大會,每次都是這樣呱啦呱啦地一說,大家就都跟吃了人參似的,幹勁十足……”
“你還有臉說呢!”潘才山瞪了寧默一眼,道,“胖子,你也是30好幾的人,啥時候能變得成熟一點。減速機車間那個曹昌盛就是一個混混,你跟他鬥個什麼氣?聽說你還說你是從冷水礦出來的,冷水礦出來的就會打架了?”
寧默是冷水礦子弟,他父親原來是冷水礦的勞資處長,屬於潘才山的心腹之一,所以潘才山對寧默也很熟悉,屬於可以抬手就打的那種長輩關係。這一次,寧默陪同韓江月到榆重來,潘才山一開始還沒弄明白他與韓江月的關係,及至知道他們倆居然是兩口子,不由得也發了一些感慨,說寧默傻人有傻福,居然能娶到韓江月這位一位既能幹又漂亮的女企業家。潘才山對韓江月一口一個“韓總”,而到稱呼寧默的時候,就是直呼其為胖子,絲毫也不給他留什麼面子的。
寧默倒也習慣了潘才山對自己的呵斥,他訕笑著說道:“潘叔,我也不是想和那個姓曹的打架,主要是看他竟然敢跟小韓呲牙,所以上去嚇唬嚇唬他。像姓曹的這種人,我在外頭見得多了,都是些欺軟怕硬的慫人,給他們點厲害,他們就老實了。”
韓江月道:“潘廠長,這件事倒的確是值得提起注意的。我瞭解過,減速機分廠有那麼六七個不務正業的工人,一旦我們接手,正式開始生產,他們是肯定要搗亂的。我擔心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呢。”
潘才山道:“韓總請放心,這事交給我就行了。我已經跟保衛處打好招呼了,所有改制的車間、分廠,如果出現工人破壞生產秩序的事情,保衛處會馬上進行處理。曹昌盛今天是沒鬧起來,如果真的鬧起來,我會讓保衛處直接把他銬了,送到派出所去。”
韓江月道:“如果是這樣,那倒要謝謝潘廠長了。另外,我私底下找工人打聽過,其實曹昌盛搗亂,是受人指使的,對於我們新液壓入股減速機分廠的事情,有些人可是很不樂意的呢。”
“你說的是紀錫良嘛。”潘才山不以為然地說道,“也難怪,他現在是分廠的廠長,手裡掌握著財權、人事權,雖然廠子沒有業務,但他手裡還有一些上頭撥下去的經費,油水還是不少的。你們一來,他的好處就泡湯了,能不跟你們急眼嗎?”
“這就是屬於被動了乳酪的。”馮嘯辰在旁邊用了個後世的梗,不過大家也都能夠聽得懂。
韓江月順著馮嘯辰的話說道:“下一步,我們可能還會動到更多人的乳酪,屆時引起的反彈肯定還會更大的。”
“韓總,你打算怎麼做?”潘才山問道。
韓江月道:“我們希望儘快完成入股程式,然後恢復減速機廠的生產。我們新液壓在去年就已經嘗試著開展減速機的生產,受到生產能力和經驗的限制,一直沒有做起來,這也是我們這次入股榆重減速機分廠的原因。我想把新液壓那邊的減速機業務拿到榆北來做,為此需要先摸清全廠的技術水平,以便設計生產流程。
榆重這邊的工人等級有些混亂,像曹昌盛那樣的技術,放在我們新液壓,也就是學徒工的水平,在榆重卻被定了四級工……”
“他的情況是一個例外,我們榆重嘛,唉,也的確有一些工人的級別和實際水平對不上……”潘才山有些尷尬地說